话冬至散文
冬至,很长一段时期在我的记忆中只是一个稀松平常的节气,就像一年当中的春分、秋分、夏至等节气一样,感觉没有特别之处。后来,略懂了些节气变更的规律,知道了冬至是一年之中白天最短,夜晚最长的一天,过了这天白天就会一天天的增长,阳气上升,同时会进入一年最冷的时候。真正意义上的严寒的季节就会从这天开始的。再后来,读了些书,开阔了眼界,多增长了一点见识,还知道很多地方是把冬至之日当成节日来庆贺的,有喝冬至酒、走亲访友、祭祀祖先等活动。流传着“冬至大如年”的说法。跟着翻阅了些资料、书籍,更知道庆贺冬至日,是有历史根源的。《汉书》中说,“冬至阳气起,君道长,故贺。”唐朝诗人白居易的《冬至夜思家》诗写道:“邯郸驿里逢冬至,包日灯前影伴身,想得家中夜深良,还应说着道行人。”,宋代诗人陆游的《辛酉冬至》写道:“今日日南至,家门言方寂然,家贫轻过节,身老怯增年。”原来,古人早就把冬至视为“阳气之至,阴气始生”的吉日,视为一年的开始,视为值得庆贺和思念亲人的日子,寄托着自己的情思。不仅如此,从一些古文的记载中,我们还能看到先人们对节气把握的准确,理解的深刻,注释的祥细,为后人们丰富节日生活,赋予了多彩的文化内含。冬至日的到来,古代人们除了庆贺祭祀外,还从自然中悟到了调养生息,孕育精力,积蓄力量,以期积攒饱满的精力,迎接新的季节的开始,奏响新的节气的激昂乐章。只可惜随着时代的进步,这些好的传统和文化渐行渐远了,甚至好些人将它们遗忘得差不多了。如今至日的到来,似乎只有部分人还在挂一漏万地举行一些祭祀活动,别的一些庆贺之类的就很少见了。我们村子小,就十几户人家,几十口人,且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人,到了冬至日这天,其他省份的人还记得到坟上焚纸祭祖,怀念先人。唯有我们本乡本土的人这天没有任何的表示。对此,我往往心中有些纳闷和失落,总认为本地人缺少情调和对自然的敬畏,硬生生地将一个有明显节令之分的节气给冷落了。对此,我曾不解地问族上的长辈,为什么我们本地人氏在冬至日没有任何的庆贺祭祀活动。老人们告诉我说,我们这一带的本地人,在几十年前也是会庆贺冬至日的。每当这日到来,会上坟祭祖,出嫁的女子还会携夫将子回乡为父母送福,族上人会聚在一吃吃喝喝热闹一天。只是几十年的工夫,由于战争频繁,人们背井离乡,生活在风雨飘遥之中,这此习俗就失传了。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日本鬼子入侵以后,乡人们到处逃难,无家可归,几年时间里一些好的传统和庆贺活动都在生命的朝不保夕中丢得差不多了,包括冬至日的庆贺。我听后,不禁为包括冬至日在内的一些传统文化的.丢失而叹息,更对日本鬼子的灭绝人性无比憎恨。
对一个节日的遗忘,于我无疑是一种憾事。我生性喜爱自然,敬畏自然,对自然顶礼莫拜。冬至是季节变换的明显分界点,掀开的是新的节气的激昂华章,我打心眼里喜欢这个与众不同的节气,喜欢它在沉寂之后升起的大自然的新的信息,喜欢它不易察觉的丝丝缕缕的阳气的上升。尽管我知道冬至过后,节气进入一个更加严寒的时节,试想,一个不经受严寒考验的生命哪能迎接各种挑战,又哪能在苍茫萧条中寻得勃勃生机。所以我渴望在一种历练人的季节里寻觅一种潜伏的希冀,一种深蕴的生机,求得反思后的安然和超脱,求得一份深沉激动的美丽。
所以,我喜欢冬至日的庆贺,喜欢它深蕴着的款款情意和期盼、祈福、思亲、求平安仪式,就像古代那些具有古道热肠的人们和多愁善感的文人,对冬至日进行深刻的宣扬,寄托对亲人的思念、祈福、增添寿康。
冬至之日的到来,尽管我们本乡本土的人,再也不举行仪式庆贺了,丢失了传统,但记忆深处总忘不了一丝温暖的萦动。
是日,有时是阳光洒下的薄薄温暖,有时是寒风的呼啸,有时是雪花的飘落,给人的感觉总的是寒冷的印象。常使人们的身子瑟缩着,行动笨拙,蜷缩于户,不想远足。但冬至时节的寒冷的,会让我们期盼到一点点口福。这日,母亲会想办法买来一些“元宝”(猪肉骨头)与白嫩的萝卜炖汤给我们暖身子。开炖前,母亲找出家中的古朴黑色的陶瓦罐,用竹刷帚洗干净。看到被漫长的岁月踱上了层悠悠暗光的陶瓦罐,我们沉睡的味觉就被唤醒,平日里饥饿的胃也活跃起来,知道了有道美味要填补心间。肉骨头和萝卜要在锅内煮一段时间,捞出后装入陶罐内,再放入灶内的旺旺的炭火上久炖。到了旁晚,炖了几个时辰的肉骨头汤就散发出诱人的香味。母亲将陶瓦罐取出,把香喷喷的肉骨头汤倒入大瓷碗内。虽然看上去是亮晃晃的清汤寡水,但那香气却渺渺地在屋内飘散,直抵内心。低眉之间,浓郁的悠悠浓香扑鼻而来,沁人肺腑。冬至日虽然是寒冷的,但享用到了御寒而温热的肉骨头汤,身上的寒气就随着丝丝的汗珠挥发而去,全身流动着的尽是温融融的热流了。
如今,冬至的到来,尽管没有了庆贺的仪式来释放它蕴孕的内含,但心里却有份久久的期盼,期盼那温暖阳光的普照,期盼明媚春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