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土坯屋抒情散文
老屋在斗转星移中渐渐剥蚀,在暴风骤雨中倏然坍塌。站在土坯屋的残垣断壁前,望着受惊的妻儿,摸着羞涩的衣袋,心生“大计”,当机立断,自备材料,重建厨屋。
上世纪七十年代,要建两间土坯屋,不是件容易的事。我在离家十里的中学当民办教师,这副重担主要就落在妻子和父母、岳丈大人的肩上。
盖房需要脱土脚、割芦苇、编笆箔、置行条、请茅匠。
脱土脚,必须先罱泥,这项“技术”活非岳丈莫属。在大集体时期,很难请假,且耽误挣工分。岳丈无奈,只好夜间罱泥。岳丈从四五里外的家中撑船来,在朦胧的月色下,罱泥攉泥,河面上波光粼粼,泛起层层涟漪。几船河泥上岸,自然吸水两日,抬来积攒的.一袋袋稻麦壳,均匀地撒在河泥上,用赤脚搅拌,使其成为熟泥。挑来两桶水,让长35公分、宽23公分、厚10公分的土脚框在水中浸湿,然后放在空旷平整、撒上草灰的地面上,用锨挖泥置入,压实四角,抚平框面,再小心地将框移开,千余块土脚就在这样的工序下脱“框”而出。
割芦苇茅草的历程充满艰辛。深秋初冬,父亲相约筹备建房的几家邻居,借条船到射阳荡滩,递上介绍信,说上一番好话,掏钱租滩收割芦苇茅草。父亲和邻居披星戴月地割,手脚划破,肩膀磨肿。黄沙港河风大浪急,拉纤行船险象环生。来回一趟六七天,终于把芦苇茅草运回来。
备好材料,择个吉日,请来泥水匠和茅匠,左邻右舍也来帮忙,夯实地基,堆垒土脚,石灰拌泥嵌缝,上行条,铺笆箔,盖茅草。用熟泥抹平土脚墙面,挂上稻草帘子护墙。
新建成的土坯屋虽然“土冒”,但我却喜欢它的朴实,冬暖夏凉,和散发出的泥土气息。大约过了两年,改革开放的春风吹拂神州大地,农村进步,农业发展,农民富裕了,土坯屋很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幢幢砖瓦房、楼房。现在同青年一代说起土坯屋,他们可是无动于衷。然而我们这代人很难忘却土坯屋,它给了我许多怀念。因为它曾用纯朴的情感为我们营造一个个家,每每想起内心总会产生温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