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散文
每每想起小时候的春节,浓浓的年味便会从记忆里飘出,溢满心田。
那时,一入腊月,家里便忙开了。
母亲早早地从肉铺割了一个大猪头、几条肉,用盐细细的敷上。待到晴天,在肉皮上面打个洞,用稻草编的细绳穿着,挂在太阳底下晾晒。经阳光烘烤的猪肉,泛着油光,亮闪闪的。油水聚积多了,便顺势滑下,滴落在地上,融入泥土里。
选了新打的糯米、粳米,按比例配好后,放入大缸浸着。三五日后的傍晚,父亲把米从缸里捞出,放在箩筐里沥干水分。第二天清晨,用手推车运到十几里外的小镇上。迫暮十分,父亲推车的身影便会在我们期盼中出现在村口。手推车上的米已经变成一排排规整的年糕。母亲已早早的洗好青菜等着,只等着年糕下锅。不多时,一盆鲜香的青菜年糕便出锅了。翡翠般绿,白玉般滑,看得人口水直流,怎能不抢着动筷子呢?
母亲会选一个晴朗的日子,晾晒用水浸了几天的大米。这就是冻米,切糖的重要原料。母亲还会到小溪里,掏一些细沙,用水洗净,晾干,放入锅里炒热。然后倒入晒干的冻米,不停的翻炒。几分钟后,一小锅黄灿灿的“米胖”就出锅了。如此往复,聚少成多。母亲往往会从午后忙碌到晚上,而我们小孩子的任务便是烧火。有时,母亲看我们馋了,就会抓一把放入碗里,拌上一点白糖,给我们吃。我们也会因这小小的奖赏而更卖力的工作。
爆爆米花的人也会适时出现在村中的晒谷场上。听到“砰砰”的声音,各家各户不用召唤,便都会从四面八方聚拢了来。彼时,“砰砰”的爆炸声、小孩的惊呼声、大人的欢笑声,汇成了一曲动听的交响乐。
一切准备就绪。某天晚饭后,父亲就邀上两三个邻居好友,到家里来切糖。首先,把糖油放在一口大锅里熬开;接着拿一个大簸箩装上“米胖”或是爆米花(有时还会有油炸粉丝、炒芝麻拌花生),浇上糖油搅拌均匀后,放入一个四四方方的模具里,夯实;然后用大刀一片片的切开,放入事先备好的'大瓮里。这一晚,几个大人往往要忙碌到深夜。无论多晚,我们这些孩子都会守候在旁边,眼巴巴的盯着,期盼着大人们看了我们的馋样子,能打赏一点。
油炸“花”、干糕、炒花生……一道道美食纷纷呈现。
扯新布、做新衣、除尘、洗被褥……离春节越来越近,父母越来越忙碌,家里的年味也越来越浓。
在一年的最后一天,气氛到了至高点。头天晚上,早早的就把猪头洗净,煮熟,只等着年三十的来临。家家户户都想赶着给老天爷拜个早年,感谢老天爷一年的照顾,驱除一年的晦气,迎接新一年美好生活。于是,年三十清晨,天刚朦朦亮,祭年的鞭炮声已经此起彼伏的点响。年味也在这鞭炮声中愈响愈浓烈。
午饭过后,鞭炮声渐渐稀落,偶尔传来微弱的一两声,那是孩子们放小鞭炮的声音。村落显出了片刻的宁静,仿佛是在对过去一年告别,为新的一年祈祷。
暮色四起,家家户户都挂起红灯笼,点起通明灯。吆五喝六的猜拳声渐渐从各家各户的窗户飞出,汇集,升腾……
而今,生活越来越好,年味却越来越淡,许多东西已淡出了我们的生活,只能在记忆里回味它们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