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竹林的抒情散文

  这次回乡,最令我伤感的,莫过于故乡的竹林即将成为我永远的记忆。

故乡的竹林的抒情散文

  故乡的竹林,规模不是很大,约莫两三亩吧。林子里,老竹新竹相间,长幼有序,彼此爱怜,其乐融融。说它是竹林,其实也不够准确。这里,除了竹子外,还生长着杉树、棕树和柚子树,那些不知名的花花草草、荆棘藤蔓,更是竹林不可或缺的装饰和点缀。这些可爱的绿植们,它们相互包容,和谐共生,这使得故乡的竹林更具生机和情趣。

  竹林的前身,是一片荆棘和野草,荒凉而又葳蕤,常有野兔出没。再之前,这里被生产队辟为“窖棚下”,专门用来榨甘蔗,生产蔗糖。当年,十里八乡,都会将甘蔗运到这里,等着榨汁、熬糖。“窖棚下”人来车往,一片繁忙。那时,这里也是孩子们的乐园,可以吃甘蔗,尝蔗糖,其乐无穷。而最早的时候,这里则是一座祠堂,据说是火灾的原因,祠堂被烧毁了,后来,连砖瓦也不知所踪,再后来,就成了杂草荆棘丛生之地。

  当年的我,大约十几岁吧,看着这片祖屋右侧的荒凉之地,在那里闲置着,觉得怪可惜的。心想,如果能种上点什么,那该多好啊。

  于是,那年的春天,我把想法告诉了父母,想不到,父母很赞同。父亲还给我出主意,他说:“你外婆家的柚子挺好好吃的,要不你去要几棵柚子树苗过来?”我也很喜欢吃外婆家的柚子,酸酸甜甜的,口感好,水份足。每当柚子黄了的时候,我都能品尝到外婆的柚子,直至今日,还口有余香呢。

  说干就干,从外婆家屋后的柚子林里,我挖了几棵壮硕的柚子树苗,用塑料布仔细地包裹好带土的'树兜,然后困扎好,再将它扛在肩上,走了七八里地,才回到家中。我也顾不上休息,就挥锄打穴,放上尿浇灰,栽上树苗,然后培土压实。看着这几棵栽好的柚子树苗,我的心里是满满的喜悦,仿佛种下的是我的希望,我的理想。

  过了几年,柚子树已经长得婷婷玉立了,宛如大姑娘一般。但我总觉得柚子树有些孤单,要是能给它们找些竹子做伴,那该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啊。于是,有一天,母亲和我拖着板车,从外婆家对岸的垸下村谋来了几根毛竹,种在了柚子树的旁边。

  冬去春来,竹子成活了,长出了嫩绿的叶子,在阳光下雀跃。柚子树开花了,白白的,亮亮的,在春风中摇曳。我伫立在旁边,瞧着这些绿,这些白,心里仿佛流淌着一条芳香四溢的小溪。

  时光荏苒,竹子越长越粗,个子越来越高。每到春天,地上还会供出许多的小竹笋。随着天气转暖,小竹笋转眼长成了一人多高了。就这样年复一年,竹子越长越多,越长越密,最后长成了一片茂密的竹林。我的柚子树,早已挂果,葫芦状的果实,在阳光的沐浴下,日渐金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柚香。

  屈指算来,我的柚子树和毛竹们,已经在这世上存活了三十多个春秋。而我一直在异地谋生,忙于工作,忙于家庭,无暇顾及它们,但心里总存着它们的影子。每当闲暇之余,坐在窗口的书桌旁,泡上一杯绿茶,在袅袅茶香里,透过窗口那棵柚子树,我总是会想起故乡的柚子树,想起那些我亲手栽下的竹子们。我在心里一遍遍地问:它们现在咋样啦,它们现在还好吗?

  前年的中秋,终于见到了我挂念的柚子树和竹子。柚子树很伟岸,很健壮,叶子墨绿,柚子金黄,一片生机。母亲赶忙拿着竹竿去林子里,打下几个柚子,用刀小心剖开,然后递给我,她说:“这些柚子好吃,跟你外婆家的一样。”我品尝着柚子,心里很温暖,但也有一丝遗憾,因为外婆早已不在了。母亲静静地看着我吃,当听到我连声说“好吃”的时候,她的脸上便漾起了笑容。母亲还告诉我,邻居们也喜欢吃咱家的柚子,每当柚子成熟了,她都会给他们送过去一些,让大家也尝尝。

  竹子早已成林了,一大片的竹子,碗口大小,翠绿茂密,应该是成材了。父亲说,如果是在冬春时节,你就可以吃到新鲜的笋子了。的确,新鲜竹笋炒肉是我的最爱,白嫩的竹笋,不算油腻的五花肉,再加上一些葱姜蒜末,最后爆炒一下,就是一盘美味了。现在想起来,我还会流口水呢。

  可是,听父亲说,这片竹林恐怕保不住了,队里要在这里建个停车场。我很震惊,这怎么可能呢?几十年才长成的竹林,就要毁掉?再说,村子里还有许多地方更适合建停车场,为什么单单要选择我的这片竹林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的小竹林,就好比村庄的绿洲和屏障,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有林子,有溪水,有炊烟,这样的人居环境多好啊!况且,这里还系着我儿时的记忆和浓浓的乡愁。

  但愿,新农村建设这本好“经”,不要被那些歪嘴的和尚给念歪了,毕竟“毁林容易,造林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