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你也知道流水和月亮的道理吗?水不停地流逝,却没有真正地消失;月圆了又缺,却一点也没有消长。从变化的观点来看,天地每一眨眼都在变;自不变的观点看来,万物与我都是无限的。在变与不变之间,有情就有伤感,有情就有失落,有情就有悲怀,这些都是由变化所生。但是,眼睛如果大到如月如天,伤感、失落、悲怀,不就是海边的贝壳吗?贝壳已死,却留下了形状、颜色与美丽。这有些像禅师所说的.:“心热如火,眼冷似灰”,对人生的一切,我的心永远热情、贴近、注视、感受,但是要化为文字,似乎有一双冷静观照的眼睛,后退、飞远、平淡地回来看这一切。
2、偶开天眼觑红尘,可怜身是眼中人。昙花的美教我如何说呢?是无花堪比伦的,她吐出了美丽的网,绊住我们的眼睛,使我们一秒也不舍得移开。她的香,如果用别的香来比拟,对昙花都是一种侮辱,二十坪大的花园,全被充溢,香还密密地流出。 篇二:林清玄的散文摘抄
3、创作者不必夸耀,也不必妄自菲薄,画家把色彩留给大地,音乐家把声音留给大地,作家把文字留给大地……因为大地不欺,地无私载,我们才可以真诚的吐露,才值得用一生的力量去完成。在我们的内心深处,必然有一些东西可以超越局限,穿透生死,就像点燃黑夜的天上星月,那些超越与穿透虽然来自个人的情感,但是如果不予大地相呼应,不与季节的转移相和谐,不与日升月沉相契入,就像那玫瑰剪枝,在动剪的刹那,玫瑰已经死亡。 篇三:林清玄的散文摘抄
4、如果画面转换,我们看见一条清澈的小溪,流过溪谷,溪边有一株横长的芦苇,一只美丽的紫蜻蜓,不知从溪山的什么角落飞来,翩翩地降落在芦苇的最尖端。当时若有摄影机,一定会立刻留下美丽的影像;若有纸笔也好,可以写下刹那的情景。 因为,思绪的蜻蜓是不会久留的,它像来的时候一样翩然飞去。彩虹使我们亮眼,乃是彩虹不会停留超过一刻钟。它迫使我们放下一切来仰望它,否则,它就会无情地放下我们。灵魂的飞临也像雨后的彩虹,它不会停留一刻钟,如果不立刻留下它,它很快的就拂袖飞去。诗人在一生当中,只要情况许可,会短暂依恋某些树啦,海啦,山坡啦,或某种彩雪啦。
5、我们在现实的人生里,凝视、倾听、沉思,这使我们看、听、停,再前进,游行在一个浮面的层次。往往在我们闭上眼睛,形色隐没时,才看见了。当言词沉寂,在辞穷句冥时,才听见了。当我们把思想倾空,不思不念时,才清晰了。有情在无情中,分离在相遇之时,不凡在平凡之内,呀!哪一条河流不是在重山阻隔中找到出路呢?如果理想之情是河流,它就会*的在山谷中寻路;如果心与心相呼应,就会像挂在树梢的剑,被有缘的人找到。人生,复杂而繁琐。创作是简单而伟大的事。从创作看人生,不要陷入河流,要常想想河边的风景。从人生看创作,不要捉住天空,要真正地变成天空。
6、我特别喜欢蝴蝶、夜蛾、蜻蜓和豆娘,它们看来那么潇洒*,有着薄透美丽的双翼。但是我不忍心杀死它们,只有在草坡和树林寻找刚死去的,有各种眼里色泽的蝶翼和透明的 蜻蜓翅翼,小心翼翼的夹贴在自己做的厚纸薄里。有一段时间,发现美浓的黄蝶翠谷,总是聚集万千蝴蝶,每次去都可以捡到美丽的蝶翼。记忆是不可靠的,遗忘也可能是美好的。文学家与科学家不同,文学家不去寻找增加记忆的魔药,而让记忆自然留下,记在文字上,或刻在心版上,随时准备着偶然的相遇。与十年前的美相会了,就有两次的美,与二十年前的善相会了,就有加倍的善。第一次与美相逢,我还是少不经事的少年,美便会与我会面,点头,微笑,错身,如翼飞入花丛,逸失于天空。多年以后,我们已识得门外的青草,品过甜美沁人的气息,听过深深叹息的声音,走过黑暗中长路点燃的灯光,这时又与美相会,心里的火被点燃。
7、林清玄的散文摘抄 篇一:林清玄的散文摘抄
8、柠檬花盛开时节,我走过柠檬园,花的浓郁的芬芳总是熏得我迷离。一切花中,柠檬花是最香甜的,有稠稠的蜜意;但是一切果里,柠檬果又是最酸涩的,其酸胜醋。 这种迷离之感,使我忍不住会附身细细地端详柠檬花,看着一花五叶的纯白中,生起嫩嫩的黄,有的还描着细细的紫色滚边,让花的香甜流入我的胸腹。
9、白玉苦瓜与翠玉白菜都是台北故宫的镇馆之宝,大小均只能盈握,白玉苦瓜美在玉质,温润含蓄;翠玉白菜美在巧思,灵在细致。“世界上有这么多苦难,唯一的补偿是,生活中,小小的欢乐,小小的悬念。”以撒·辛格如是说道。
10、美好的创作不是玫瑰剪枝,而是走入田园去看那些盛开的玫瑰,若能瞥见玫瑰的精魂,玫瑰在心里就永远不谢,永远留香。若在某一个春日,形之笔墨,玫瑰就超越了局限,穿透了生死!洗砚池边的梅花,正是大地的梅花。清淡的墨痕,正是梅花留在大地的精魂!我们不宁静,是由于我们不完整的缘故。我们不完整,是因为我们孤困了自己。如果打开了与大地的一点灵犀,我们就走出孤困,我们就完整了,我们也宁静了,至少,在创作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