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觅食的麻雀散文
每天早晨起床,洗漱之后便是打扫房间卫生。今天早上照例如此。
但是正当我漫不经心地打扫窗台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一只麻雀僵直地躺在垃圾斗里,姿势痛苦,赫然于目。
面对眼前的惨状,我忽然想起几天前的情景来。那天中午,我背靠着书桌接电话,房门大开着。突然,一只小麻雀试探着摸了进来。淡黄色的绒毛裹住瘦削的身躯,尖尖的小黄嘴儿不停地啄来啄去。一会儿飞到床底下,一会儿又跳到凳子上。过了片刻,似乎觉得我并无恶意,就像常客一样,毫不胆怯地飞到我的床上,喳喳的叫着,目光里满是兴奋。真是个调皮的家伙!
麻雀其实是最不跟人类合作的小东西,它没有燕子的外形可爱,没有八哥的能言善辩。作为“四害”之一,人类的大脑里也充斥了对它的厌恶和误解。我觉得奇怪极了!我还没见过这么大胆的这么实心眼的家伙!我想,也许它是个年幼的小麻雀儿,也许它是个另类的家伙。我所见过的它的同类大多是探头探脑的张望着,一有风吹草动便“嗖”的一声疾驰而去,然后停在远远的,绿豆子大小的眼睛里充满了怀疑的不信任的眼光。所以我确信它不是只寻常的麻雀,虽然我看不出它外形是否英俊,是否器宇轩昂。但是它最起码是个有胆量、心底坦然的麻雀。我盯着它,向前一步,声音又故意提高了一些去接电话。它只是警觉地向后退一步,没有过激的反应。一会儿故态复萌,竟在我的房间里踱着方步溜达起来。
这让我很感动,很温暖。感动于它的信任,温暖于它与我作伴。一个大院子里孤独的我,在这个让我这个异乡人不太信任的世界。
我阳台的窗户,为了通风经常会有一个开着。不时会有麻雀、燕子或者蝙蝠飞进来,或许是觅食,或许是迷了路。我知道天一凉,角落里便会有冻死的小飞虫。这是它们的饕餮大餐。我有时从房间里走出来,便惊得它们惊慌失措的乱窜,夺路而逃。其实,我总在想这大可不必:其一,我不会贪恋它们的美食;其二,我也不知道他们在这里,完全没有蓄谋的恶意。但是,它们总是慌不择路,有时竟将玻璃撞得“嘭嘭”直响。遇到这情况,我会多打开几扇窗户,然后悄悄地退回房间,给它们时间,让它们从容体面地撤退。
我不知道那只经常到我屋里觅食的.麻雀是不是我打开窗子帮助它逃生的那只?我宁愿相信它就是那只,它之所以到我的房间里来是完全信任于我,感谢我多次的施以援手,有恩于它吗?我一厢情愿地这样想着。此时心里便会有佛家的慈悲心怀涌上心头,像做了莫大的善事一样,很开心。
可是啊,今天我看到这只死去多时的早已僵硬的瘦小身躯。我真为它担心,我的伙伴!
其实,这几天因为一些事情心里颇为郁闷,我苦闷于的我的出路与明天。偏偏乡里老是停电,偌大一个院落,只有枯枝婆娑,满目苍夷。
麻雀在封闭的窗户里苦苦挣扎,每每碰壁,又不甘心,百般努力仍无坦途,失望的乱啄厮打。不也是逃不脱困死的境地吗?不免想起自己的困厄、挣扎、愤懑,不也似小小的麻雀在牢笼里挣扎吗?念及于此,于是不能自已,无限伤怀!麻雀之于人类,是太小的生命,甚至不被大多数人谈起。但是面对强大的宿命安排,我的理想,我得奋斗,恐怕在上帝那里也是蝼蚁草芥般的渺小,不足挂怀!
我小心地将它的遗骸殓起,葬于屋后的竹林之内,给它一个安息的地方。同时为它默默地欢喜,它从此脱离于牢笼,*自在。
此时寒风穿竹,万物萧条。
我的小麻雀啊!我知道了历经苦厄,心无羁绊,亦可如春花绰约于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