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米花的散文
每到年关,订单增多,经常加班就成了常事。漆黑的街道上没有来往的行人和车辆,只有呼呼的北风将两旁的树木吹得哗哗作响。胆战心惊地往家赶着……
忽然,一股浓烈的爆米花的味道迎面扑来,直冲鼻孔 ,直达肺腑。好香呀!那香味的穿透力极强,相隔十里八里的都能闻到;那香味的覆盖力也很强,会淹过所有的煤炭味,饭菜香。只要闻到那诱人的香味,就知道,浓浓的年味来了!
小时候住在一个小山村里。每当过了腊月二十三,村里就会来一个崩爆米花的大爷。“崩爆米花啦,崩爆米花啦”,只要三五声的吆喝,崩爆米花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飞进小村的家家户户。那是我们一群不怕冷的孩子急匆匆的跑回家通知大人们的。
那时候,几乎没有什么零食,只有等到过年时,爸爸才会从集市上买回一斤糖块儿,二斤瓜子。也要等家里来了拜年的客人,妈妈才会很神秘地掏出来,摆到客人的面前。我们也只有借此机会享受一回 。要是客人带了小孩子来,临走时妈妈还会把吃剩下的糖块儿塞到那个孩子的衣兜里。我们只有眼巴巴的看着。而那些又香又脆的爆米花则不同,它们是我们的专属美食。随时想吃就去拿,直到吃饱为止。妈妈是毫不吝啬的。
也许伸手向爸妈要几分钱买本子会遭到几声呵斥,“又要钱,又要钱,你的本子也是省点儿用。”可是说到崩爆米花,大人们却都是乐呵呵的掏钱。
妈妈将早已准备好的装有玉米粒儿 的口袋递到我的手上,“去吧”。弟弟就跟在后面拿上几块煤或是玉米芯儿,兴高采烈地跑向崩爆米花的地方。这时,崩爆米花的大爷早已选好避风的地方,从自行车上卸下黑乎乎的爆米花锅,架在燃烧的火炉上,旁边还连接着一个破旧的风箱。
放下玉米袋子排号,我们又跑进凛冽的北风里玩耍,踢毽子,跳皮筋儿……
有胆子大的男孩子还会凑上去讨好大爷,“大爷,我帮您拉吧 ”。“好,给你”。大爷将风箱的拉手交到那个孩子的手里,自己站起来走到炉火旁,掏出烟口袋,卷起了旱烟。那个孩子坐到用玉米叶儿编织的圆形垫子上,有模有样地拉起了风箱。随着风箱的一拉一推,那红彤彤的火焰窜得很高很高,火花四溅,周围的空气立刻就被烤暖了。我们玩儿得手冷了,也会围上去取暖。通红的火苗温暖了我们的双手,也映红了我们稚嫩的脸庞。“要响了,离远点儿”。大爷说着拎起了爆米花锅,走到自制的笼子前面。我们立刻跑出很远很远,还用双手捂住了耳朵。“砰———”随着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一团白雾四处飘散,眨眼间,姿态各异,香香脆脆的爆米花就展现在我们的面前。我们像听到命令似的跑过去,每人抓上一小把儿,又立刻纷纷散去,继续我们的游戏。
无论是谁家的爆米花,这时大人们从不呵斥我们,嘴里还嚷嚷着,别挤别挤,多抓点儿多抓点儿。呵呵,此时的我们才是最不听话的孩子。“抢”爆米花 让我们的游戏有了最美的插曲。
“大宝,把老陈家的爆米花送去。 ”“好嘞。”大宝背上装爆米花的布袋子奔向老陈家。因为老陈家没有孩子,只有老两口相依为命,所以送爆米花的任务就落在了我们小孩子的肩上。回来的时候,只见大宝的衣兜满满的,腮帮鼓鼓的。那是人家的奖赏。
谁家的爆米花崩好了 ,那个小伙伴也就在我们中间消失了。将自家的爆米花背到家里,放到炕头上,就可以尽情的享受美味佳肴了。
雪白雪白的`爆米花嚼在嘴里,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好听极了,就像在演奏一首优美的乐曲 。不一会儿,就会感到口渴难耐。咕咚咕咚喝上一碗凉水,小肚皮立刻就会胀得鼓鼓的。好满足呀。这时候,妈妈就会走过来,在袋子的外面再套好一个塑料袋之后,放到院子阴暗的地方保存。听妈妈说,这样做就可以保证爆米花不受潮,啥时吃都会香脆可口。
如今,我们的零食很丰富。不用说等到过年,就是平时也是应有尽有的。核桃、板栗、松籽、杏仁、开心果……可是,哪一样也比不上香甜的爆米花对我的诱惑。
偶尔逛街时,也会遇到卖爆米花的。买上一些,边走边吃。可怎么也吃不出记忆中的味道。
那时的爆米花为人们带来了浓厚的年味。那一声声震耳的爆响,就像燃放的爆竹;那千姿百态的爆米花就像绽放的烟花。那时的爆米花,为平淡的生活增添了无限的乐趣,也饱含着人们对新生活的热爱与向往。只要尝到了爆米花的味道,就可以穿上新衣新袄了,就可以吃到香喷喷的猪肉炖酸菜了。
原来,浓厚的爆米花的味道,已深深地融化在我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