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毕业季抒情散文
初夏,一拨又一拨新面孔出现在校园的角角落落。他们流连、拍照,不愿错过绿岛的每一寸风景。
在图书馆,他们有点怯生生地咨询老师;在树荫下,他们落落大方地问好学长;在荷塘边,他们倾心于望花楼下含苞待放的尖尖嫩角;在五星广场,他们满脸惊奇,久久地凝视夕阳轻轻勾勒的国足雕像。他们是奋战在高考线上的准大学生,暂时放下手中的习题,只是为了来绿岛,提前亲近一下自己有关大学的梦想。不远处的九月,我似乎已经看到,有许多人正拿着一封人生中极为重要的录取通知书踏进绿岛的大门。他们即将成为绿岛的新主人,像当年的我们一样。
毕业,不是某个庄严的仪式,也不是一张加盖钢印的证书,而是萦绕我们心中的一种情结。无论未来的你会走多久、走多远,偶一回头,青春似乎还在那个地方。那是一个令人无奈的句号,句号前深深刻着四个字:青春散场。那是一个引人遐想的省略号,未来的世界正在这省略号里酝酿。那是一个不知疲倦的逗号,下一站,我们依然拥有一颗年轻的心,累了也会寻找希望。那是一个大大的感叹号,叹号里有你我说不完的故事,以及年少时种种轻狂的梦想!
还记得你第一次与绿岛相遇的感觉吗?2009年9月12日,当你从那座书架式的白色校门前下车,是否因它还带着淡淡的涂料味而觉得这个校园有点太过年轻?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无法理解那座宽阔校门的设计者究竟有怎样的审美,尽管后来常常玩笑式的向外校同学吹嘘它造价的不菲。我曾惊异于白卿宫教学楼造型的壮美,从陈相小镇归来的公交车上,远远望去,洁白的尖顶就那么突兀地耸立在凤凰山葱翠的半腰间。不知道是不是仅仅为了便于称呼,这个校园里的师生都只叫它“白宫”,在那里,我们满怀期待地上了大学的第一节课。那时全球正流行着甲型H1N1流感,一则关于防疫的通知调皮似的成了大学第一课回忆里的插曲。在装饰华美的“白宫”内部,整个夏天都透着习习微风、丝丝清凉。第一次看见宏志楼尖顶上的大钟,并没有想到这就是要记录我四年大学生活的“绿岛标准时间”。后来,它成了建筑系和影传学院素描写生的重要建筑之一。三三两两托着画夹席地坐在绿树成荫的草坡上,引得路人忍不住频频观望,他们是校园里一道诗意的风景。荷塘边总是凌乱着各种石雕,坐莲的观音、入定的地藏王、目光凝重的兵马俑、各种异域的动物,那里的清晨总是格外清爽。第一次参加劳动周,在明媚的阳光里,我们清扫马路、铲拔野草。抓一把蒲公英,兄弟们鼓起腮帮,一齐把种子吹跑。总之,快乐一定不能比劳动少。第一次期末考试,没有学长学姐的经验参考,每一场考试都忐忑不安地进考场,嘴里碎碎的念着昨晚背了又背的论述题,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忘掉。第一次寝室联网,我们兴奋得如久旱逢雨的庄稼,寝室三人共用2M的网,为了防止页面过卡,一次又一次约定,不准在共用时间里下载东西。可常常是不自觉就点开了视频,招致邻座的一顿不满。第一次听讲座,第一次筹划自己的社团,第一次登上晚会舞台,第一次集体出游,第一次到胜利村“淘宝”,第一次搬寝,第一次参加学生会竞选,第一次以学长的身份迎接新生……第一次,第一次,那么多的第一次淹没在毕业的季节里……
09级,我们很不幸,没有学长的关照,没有现成的社团,没有办活动的经验,没有久远的校园氛围,甚至,很长一段时间宿舍里没有网络。09级又是幸运的。年轻的大学,给了我们更多开拓与探索的机会。于是,我们小心翼翼地做规划,满怀期待的张贴海报,满腔热血地创办自己的社团。有时,活动办得不如人意,我们也会伤心难过。有时,学校活动挤占了太多时间,我们也会吐槽、抱怨。回首看,许多我们亲手组织的团队至今仍在运转。就像看到自己当年种下的小苗,转眼间,已然成林。只是,下一个纳新的季节,我们将无法确定自己离热闹的纳新现场会有多远。我们配合校园电视台所需要的种种拍摄,虽然对食堂里的滚动播出有点讨厌,看到有自己身影的画面仍会忍不住多看两眼,无论绿岛新闻还是校园纪录片。我们办自己的校刊杂志,挖掘身边真实的点滴故事,把凝聚“正能量”的同学搬上封面。我们来时,胜利村还显得有些荒芜。如今,浓浓的商业气息里林立着各式像模像样的店面。饭店的老板总是会自觉把聚餐费用的零头抹掉,偶尔还赠送可口的小菜一盘。果园里有我们除雪的身影,校园二期工程有我们亲手植下的树苗。我们知道从哪里坐389可能有座,我们知道哪个自习室光线最好,我们知道电话卡办理什么样的业务划算……
四年了,有关绿岛的一切,你是否已经习惯?习惯了每天黎明会有军号声从凤凰山那边悠悠飘来。习惯了不经意间会有桃仙机场的飞机掠过头顶。习惯了晚自习下课到超市排队买零食,临走,还不忘犒劳下为你充当校园风景的白色小猫。习惯了抓拍树丛里跳出来的松鼠,发个微博晒一晒小小的幸福。习惯了和室友一起去食堂吃饭,因为不知道该吃哪个档口犯愁。习惯了冬天窝在宿舍看沈阳纷飞的雪,连午饭也求同学打包往寝室带。甚至习惯了乘坐让你同时兼有拥挤不堪与惊心动魄两种感觉的389路公交车。习惯了抱怨学校种种在你看来有些不可理喻的纪律。习惯了把期末考试中严厉的监考老师封为“N大名捕”。习惯了随手翻翻每个月都会直接分送的自己寝室的校刊,然后惊喜地发现自己和身边的人一起登上了杂志,或者毫不客气地指出某处在你看来是有些脑残的错误。习惯了私下猜想远离市区的绿岛会不会有什么神秘故事,津津乐道于后山究竟有怎样可怕的动物。习惯了在沈阳市里迷路的时候,对着公交站牌救命稻草似的寻找陆军总院。
下一个四年,你将不再是这里的一员。你将告别漫长的寒暑假,告别家乡与沈阳的往返,告别半价的火车票,告别外出旅游的肆无忌惮……在宿舍里,你可以闲暇时约上被自己称作“狐朋狗友”的兄弟一起打魔兽、DOTA,你可以毫不客气地叫醒鼾声如雷的“老三”。电脑死机了、中毒了,你淡定地推开隔壁寝室的门,连礼貌的敲门都完全用不着。你可以躺在床上神侃世界风云,也可以光着膀子谈诗论道。你可以在失恋时拉着室友的手逼着她促膝长谈,也可以在开心时,一面慷慨地吃着零食,一面优雅地谈论减肥计划。你可以在浏览QQ空间时突然冒出一阵傻笑,也可以一边给老同学通电话一边泡脚。在这里,你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人。废寝忘食的学霸,爱发议论的愤青,相见恨晚的朋友,甚至,还有在你看来行为有点异常的“独行侠”。他们的存在,让你的青春岁月生机勃勃、无限精彩。离开大学的校门,也许会觉得似乎有些前缘未尽,也许会有点点滴滴的遗憾。自己暗恋的女生是不是有了幸福的归宿?说过“苟富贵,勿相忘”的`铁哥们儿会不会天各一方?还有一个重要的证书始终没考,还欠某同学一顿承诺已久的饭。那一次寝室争吵其实进行到一半已经知道没有必要,那一次去千山出游所逛的景点是不是太少……打包这四年所有的回忆,十年后,站在岁月的彼岸,遥望此刻的自己,你是否还会有相同的泪水与心跳?
盛夏,阳光静好。总有那么一群人,在他们早已熟悉的校园里拍照,摆出各种新奇的POZE,似乎想用小小的镜头收纳这里的一切,包括时光。再到校外的超市买点火车上用的“干粮”,再到绿岛湖看看夕阳,再喊几个球友去趟篮球场,再吃一次西餐厅的铁板肉筋,再打一碗俱乐部免费的素烩汤……修改论文,通过答辩,穿上宽大的学士服,一起叫喊着把帽子抛向天空。属于我们的毕业季是真的、真的到来了,那是一个无限伤感的符号,我们只能用一声声祝福、一个个拥抱试图填满。我们走了,空荡荡的寝室等待着新一届的freshman,他们将从沈阳北站,怀揣梦想,一路奔赴我曾待过的那个点。这座东北的城市,每天都轮回般地上演着一幕幕不相重复的悲欢故事,而那些只属于我们的记忆碎片,还没有来得及悉心整理,已经匆匆画上句点。
旧的结束总是意味着新的开始。明天的路还有很长,容不下太过放纵的伤感。那么挥挥手吧,微笑地说一声,再见!再见,我的大学,再见,我的同窗,再见,我年少的绿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