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乡愁散文
家从来就不是居住的单纯概念,家的概念是漂泊的人用来思念的。中国人喜欢多愁善感,每个远离故乡的人都有思乡的权利,描写故乡的文字也特别多。读过余光中先生和于右任先生写乡愁的文字,撩动了万千心里藏着离愁别绪的人。漂泊的人是要愁到骨子里去的,乡愁或许不是中国人独有,估计西方人也是有乡愁的,只是我并不太了解西方人的乡愁罢了。
我知道的有个西方人对家乡思念的故事,就是《奥德修斯》里的那位经历特洛伊战争,以胜利者身份归乡的希腊之王。在归途中,他历尽千难万险,他的庞大舰队全都在各种灾难中覆灭,他怀着对故乡的眷念和对妻儿无比的热爱,他的忠贞不屈感动了上苍,在神的帮助下,一个人终于回到了故乡,可见东西方人的乡愁还是同样的悠长和炽烈。
许是年少时未曾独自离开过家乡的缘故,对故乡的理解比较模糊,在我的记忆里没有乡愁。喜欢一位作家对故乡的描述:“每个人本没有什么真正的故乡,故乡原本只是他们父辈漂泊累了停下来歇脚的地方,子孙们就把父辈歇脚的最后一站叫做故乡。”是的,我喜欢对故乡这种简单不带愁绪的描述,在我的眼里真正的男子汉是背上行囊头也不回的走,象金庸小说里的侠客,一个人孤独的骑着马仗剑走遍天涯。
所以每当电视里看见月台上送别的人们,或是告别父母,或是告别妻儿,诺大的人了眼泪说掉就掉,看到这样的情景我不会一起眼角湿润,反倒认为一个成年人不能克制自己的感情是一件可笑的事情,直到我有一次背井离乡的经历才触摸到这样的情感。
那年我历经了生命中最痛苦最令人心颤的失落和伤悲,我苦心经营的公司就像山岩塌方一样瞬间崩溃,所有的念想都付之一炬,没有了阳光,心境陡然陷入无限的悲哀。
我一边整理着凌乱的心绪,一边整理着多年来伴随我的书籍,准备南下海南。离别家乡的无奈和难舍的苦楚在我心里矛盾地滋生和蔓延。生命中的理想破灭,甚至差些步入身陷囹圄的边缘,已经很疲惫的我,最后还是义无反顾地走出家门,离别了家乡,带着母亲的嘱托和不放心的眼神,踏上所谓的逃避和漂泊之途。
初到海南三亚,开始还有几分新鲜感,毕竟不是和故乡一样的南方小城。彼时三亚正在开发建设中,城市给人没有一种家的温馨,家的依靠。晚上,三亚河以东人满为患,操着五湖四海口音的人们微笑着谈论明天和未来,从他们的眼神里可以看出对明天美好的期待和希冀。
随着时间的推移,新鲜感渐渐消退,随之而来的是日复一日的郁闷,当初对梦想蓝图的'勾划,原来在现实中是完全没有办法实现的,这是我在海南最为头疼和不寒而栗的事情。我那麻雀般的广告公司总是拿不到大单,这就意味着我离开海南的日子已经不远了。也许是事业的不景气,我当时格外的想家,想家乡的父母和兄弟姐妹。
我来海南的预期目的终究未能实现,挫折让我灰头土脸,加上生活的困境,漂泊在海南的日子已经早没有了金庸笔下侠客的豪情,有的只是越来越想念家乡的念头,走在三亚的街头,就像一片无根的落叶,乡愁像癌症一样蔓延,我只想回家,却又放不下布满斗志的颜面。
夜晚,灯火辉煌的三亚小城。我倚着出租屋的窗台,想家乡的水土,想承载着我欢乐的童年岁月。可天上一如既往的没有月亮,所以这一缕相思,终归要闲置了,只落在心头。诀别仿佛就在昨天,思念却在今天蓦然到来。心灵深处无时无刻不澎湃着乡愁。记不清谁说过,说哲学的意义是为人类找到属于自己的家园。我想那是一种彻底的归属感,不论是身,还是心。而像我这样徘徊的人,缺了家园的归属,便自然多了一缕乡愁。余光中说,乡愁是邮票,乡愁是船票,乡愁还是坟墓,我想这应该都是不同时空的缘故。
今晚窗外夜色浓深,未圆的月亮在不断地努力穿破云翳。也就是这轮月亮,使我在海南的夜里睡得很晚,我会常常倚在窗前凝神地望着,这是故乡的月亮,这是我在海南唯一能看见的家乡景物,这轮月亮照着我也照着故乡的父母,看着月亮我不会那么孤独,乡愁也只是淡淡的伴我进入梦乡。
那一段漂泊的日子过去好多年了,时间让我的乡愁慢慢的再次模糊,模糊不掉的是对故乡的感伤,是对故乡的思念情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