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男孩背后的故事散文
*01*
雅杰的名字是出生后临时更改的,家里人想要的是男丁,也就没准备女孩的名字,只好把‘亚杰’改成了‘雅杰’,要说起有什么含义,父母是农村人,只要与五行不相冲突,取什么名字都是一个目的:为孩子好。往往这种无从定义的好才更纯粹。
传宗接代的责任一直放在男孩身上,“谁家没有男孩”就像是一种观念在乡下根深蒂固。于是雅杰就有了二妹雅楠和三妹雅坤,村里人都说她们的父母想要拔出男孩,没想到直到第三胎仍是女孩。
家里并不富裕,一连三个娃娃的出生更需要大笔费用,男孩的出生就像是一个梦想,越是急切越是停滞不前,贫穷也就在所难免,不过逐梦的脚步仍旧渐行渐远。
她们三姐妹长得都挺相像,虽然年龄相差不大,然而作为大姐的雅杰总给人一种超乎同龄人的感觉,或许是因为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尽管她是个女孩。
父母为了孩子能够有更好的生活,就暂且放下穷追不舍的梦,双双外出打工,家里的生活全落在奶奶和雅杰身上,那时的雅杰还未满十岁。
奶奶抱孙子的念想一直挺浓厚,尽管眼下有三个孙女围着自己,还是留一个空位给未来的孙子。每次见到别人家的男孩都会抚摸好久,每逢节日作揖祈祷都会重复着生男孩的心愿,这一切都被雅杰看在眼里,即便家里人同样能把对男孩的爱赋予她们身上,但家无男孩的状况是全家人的心结。
第一次见到雅杰是在学校,那个时候以为她和我同一年级,谈起话来才感觉自己白过了两年的学历,一种文雅而不失刚强的形象让我第一次见识到女孩失去柔美也足以令人着迷。
学生时代免不了校园欺凌,有一个强势的哥哥或者亲友是安全的保障,就算自己不太张狂也要预防一下,有一种欺负叫做看你不爽,越是老实巴交的人越是免不了长期的侵扰。不得不说雅杰的刚强有一部分是来源于妹妹的困境,更恰当的说来自于校园施暴者的'行为。妹妹受的欺负都要当姐姐的来收场,没有哥哥的保障,姐姐也同样是安全感。
雅杰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假男孩”,从秀美的长发逐渐变短,从爱穿的长裙已消失不见,从微略的男孩性格慢慢修炼成男孩气质,这一路的经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是不喜欢作为一个女生,而是生活教会了她如何做一个男生。
几年后的一次谋面她激动地抓着我的手,“你知道吗?我的小弟弟前不久出生了,特别可爱……不行,我要留长发,穿裙子了……不然他是叫我姐姐,还是哥哥……不,他以后被人欺负怎么办,我还要保护他呢……”
那是我们认识以后第一次见到她如此兴奋,也是第一次透过沉稳与刚强看到女生该有的敏感,遇到一些事情没必要一直隐忍在心,倾诉出来是好事,特别对于女生来讲;想要的一种刚强到底是一种保护色还是责任的承担,当初的拿得起,如今又该如何放得下。
*02*
婷姐是剩女中的楷模,即将快奔三的人还没有心仪的对象,可以说她是有点挑剔,追她的男生都看不上,相亲的对象都成为应付父母的敷衍品,可越是拖延,越让年迈的父母焦虑。
她经常回家,却从不长留,她怕自己躲不过一次又一次的催婚安排。不是没有试着谈几场恋爱,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分手让她更加明白什么样的爱情是她真正想要的。年龄的紧逼并不意味着要选择差不多,她寻找了好久,也绝对不允许一个差不多的答案。
父母的焦急,亲戚的劝说,朋友的引导……与他人相处自己往往成为焦点,催婚的话题让她听到麻木,第二次叛逆期慢慢在爱情观里萌生。
虽然已近三十,天然的俊俏脸袋儿加上长期的保养并没有大龄女孩的模样,貌美如花的女生开始不在乎外边的装饰,与其留着长发任其凌乱还不如直接剪成精神的短发,一身帅气牛仔配上一双油亮的平底皮鞋再潇洒不过了。
一改往日的优雅端庄,外渗出男孩的爽朗洒脱像是获得了新生,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模样。美丽变为帅气的一段历史成为身边人群里浮夸的传说,同样是万众瞩目的焦点,只是被关注的人不再计较那些无聊的说词。
我见到的假男孩大多数从年少时期就开始了异样的转变,像婷姐这样晚来的假男孩还是第一次见到,或许难言的改变从不会在乎时机是否还在,它来的毫不仓促,似乎还有点期待。
“她应该想着跟自己喜欢的人白头偕老的结婚,昂首挺胸的,特别硬气的,憧憬的,好像赢了一样。有一天带着男方,出现在我面前,指着他跟我说“爸,我找到了,就这个人,我非他不嫁”。我觉着我都能想象的出那一幕,她比着胜利的手势让我跟她妈妈看,那表情多骄傲啊,你看我都真真切切的想到了,那我有什么理由不真真切切的等她实现,那天什么时候到来我不知道,但我会和她站在一起,因为我是她的父亲,她在我这里,只能幸福,别的不行。”
婷姐或许没有《剩者为王》中盛如曦那样的父亲,却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爱情,那一刻的她不是像完成任务后的如释重负,而是满脸的骄傲,她赢了,不是感情,也不是催婚逼婚的所有人,收获幸福算不算一场胜利。
那个假男孩要结婚了,所有的异样眼光都将变得黯淡,她卸下了男装,却犹豫了是否该放下一身晚来的男孩脾气。
*03*
哥哥在执行任务中牺牲的消息刚刚传到家,父亲默默地抽着烟,母亲痛惜从此阴阳两隔的骨肉,英子哭叫着不肯相信,失去的是哥哥,同时倒下的是偶像,一直以来,哥哥在英子心中都是给人以希望与力量的榜样,他的倒下无疑是心中一座山的崩塌。
记得前不久还和哥哥通过一次电话,他说等任务完成后就会有一段休息时间,回家带英子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
英子的口味和哥哥差不多,都喜欢饭后吃甜点,喜欢吃炒肉但不能没有青菜,无论排骨,鸡块,还是炒的鸡蛋,从不挑块儿大的吃……英子从不要求哥哥回来必须要带某种食物,也从不提出去特定的地方玩,趣味相同算不算真正的了解对方,我的选择就是你的喜爱,我的厌烦你也绝对不会多看一眼。
兄妹二人如同形影,虽然分开的时间会很久,但从彼此的身上都可以找到对方的模样。如今有一人不辞而别,仿佛他的离别像是一个谎言,可是谁又愿意编造,谁又能愿意相信呢?
英子从不提她有过什么梦想,唯独当兵,有人说她体质不行,缺乏锻炼,还有人劝诫当兵危险,你哥哥也不愿意看到你吃苦受累承担风险,总之,她这一点特别像哥哥,坚持下来的事情谁说也不行。
剪短发,练体能,增强毅力,一个假男孩正在为她的军人梦奋斗,操场上总能看到一个非体育班的女同学拼命锻炼,体能比男生还要强,那种强壮似乎充斥着梦想。
有个假男孩当兵了,那个真正的男孩再也不会走了,形影再次分离,各种承载着彼此的梦想。
*04*
曾经以为那些一身男装的女孩只是追求个性,或者是讨厌女生的脾气,想要男孩的性格去生活。
你眼中的千篇一律都是因为摘不下有色眼镜,她们没有单纯的复制自以为个性的想法,而是被不为人知的故事驾驭着。
每一个假男孩没有义务去讲述她们背后的故事,我们更不应该不明因果的去定义她人的人生与价值。与众不同的生活,不一定是她执意的选择,谁愿意随意暴露自己的软肋让别人刺痛?
假男孩的那身装扮不一定是自己的艺术体现,也可能只是无奈于生活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