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研!”简陵川终于被惹怒了,他蹦出三个冷冰冰的字眼,俊逸的脸上寒气快凝结成实体。
但沈君研没有让步,“怎么,我说的不对?”
“对,你说的很对。”简陵川微微眯上眼,盯着沈君研的目光像是盯着什么厌恶的东西,“反正那个孩子,本来就不该存在在世界上,而现在,他只是成了你的错误的代价!”
说罢,他温柔地拉着沈湘湘离开了房间,而沈湘湘在简陵川看不到的地方,回头对着愣住的沈君研露出无比得意的笑容。
房间里终于安静了,沈君研一下瘫软在地上,为什么,心还是这么痛,果然,不管什么时候,简陵川还是那个最会让她伤心的人,恨,她真的好恨!
而门外,简陵川拉着沈湘湘一直到了沈湘湘的病房里,他先拿了药水给沈湘湘的脸上药。天知道沈君研哪里来那么大的力气,现在沈湘湘的脸已经肿成了一片。
沈湘湘忍着痛,面上没有流露出一丝对沈君研的不满,这让简陵川的心不自觉软了。
就算失忆了,沈湘湘也还是那么善良。
见简陵川半天不说一句话,沈湘湘小心翼翼说到,“陵川哥哥,我只是担心她,虽然我不记得她了,但是她毕竟是我的姐姐,而且看着似乎很不好的样子。”
没有回答,似乎提起沈君研,简陵川就觉得很不舒服。
沈湘湘又说道,“我下午过去了好一会儿姐姐都不在,我真的很担心她,就有点冲动了。”
简陵川敏锐地抓到重点,“你是说你去找她的时候她不在房间?”
他中午离开的时候沈君研也离开了,而湘湘是接近傍晚才去的沈君研的房间,那就是说整整一个下午沈君研都不在病房!
简陵川的脸色微微一变,沈湘湘立刻就注意到了,她自然是故意的,故意说了这话想要让简陵川对沈君研更没有好感,但出乎她的意料,简陵川的脸上所展现的申请,除了生气,似乎还有担心?
“姐姐可能是出去散步了。”沈湘湘笑着想要打断简陵川的思绪,她转移话题说道,“陵川哥哥,今天的事都怪我。”
听到沈湘湘自责的声音,简陵川温和地笑了,他温柔地摸了摸沈湘湘的脑袋,“不怪你,只是你应该离沈君研远点,知道吗?”
“可是,我还想知道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不愿意告诉我,姐姐她应该知道吧。”看着话题成功被自己转过来,沈湘湘心里开心,腻着简陵川道,当然,她说这话的目的只是为了提醒简陵川,让简陵川记住沈君研那些恶行。
果不其然,简陵川的眉头皱在了一起,“过去的事,湘湘,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但你一定要答应我,离沈君研远点,她很危险。”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大概是想起今天沈君研竭斯底里叫着要杀死沈湘湘的样子,不自觉就压低了声音。
在一瞬间里,他脑子里一片混沌,但是很快他就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该回去了,于是他说道,“今天已经很晚了,湘湘,你好好休息吧。”
“陵川哥哥,你要走了?”沈湘湘没想到简陵川忽然说到了这个,依依不舍问道,打心底里,她是想和简陵川多呆在一起的。
“听话,你现在身体不好,需要多多休息,知道吗?”看着眼前像妹妹一样的沈湘湘,简陵川也硬不语气,他唇边掠过一个宠溺的笑容,说道。
沈湘湘被简陵川的笑容正戳中了心,简陵川是不爱笑的,但是笑起来一双桃花眼格外诱人,她不自觉就看呆了,但转而又得意起来,这样的人,从此之后就是他的了,而沈君研怎么配得上他!
反正现在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了绊脚石,这一会儿她也不急,但总之,不能让沈君研好过,沈湘湘心中立刻就有了一条毒计,她不舍地点点头,转而做出娇憨的神态来,“陵川哥哥,你现在走可以,但是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嗯?”
沈湘湘的声音变得犹豫起来,她不好意思说道,“明天、明天陵川哥哥可以陪我去阿姨的葬礼吗?”说罢她又急急补充,“我有点害怕,所以——”
简陵川犹豫了,按理说他明天该和沈君研一起出席,毕竟两人现在还没有离婚,而且死的毕竟是沈君研的母亲,但是,看着沈湘湘的小心翼翼的样子,他无奈地点了点头,“行。但你要好好休息,知道吗?”
“嗯!”沈湘湘使劲点了一下头,嘴边地笑容都快止不住了,她看着简陵川走出病房,原本天真的笑容渐渐充满恶意。
沈君研,你可别以为这么容易就结束了,那一巴掌她可不是白挨的!
敲门声打断了沈湘湘的思绪,她以为是简陵川回来了,便惊喜地看过去,但在门口站着的男人,并非她想的那人,眼神中的光芒熄灭,她随意坐在床上,“段承烨,你怎么过来了?”
段承烨却没有注意到沈湘湘地冷淡,又或者,他的注意力全被沈湘湘那红肿的半张脸吸引了,他三步并两步走到床前,单膝跪下,想要去捧沈湘湘的脸,但是沈湘湘率先撇过头去,他尴尬地愣了一下,声音有些委屈问道,“湘湘,你的脸怎么了?”
沈湘湘并不领情,此刻的她哪里有简陵川面前那天真可爱的样子,漂亮的脸上全是刻薄,“段承烨,你不该出现在这里,万一被陵川看到怎么办?”
“不会的。”段承烨急忙解释,“我看到他离开,才进来的。”
“你怎么确定他没有派人在周围呢?”话说完,段承烨脸色苍白了一下,沈湘湘也知道自己过分了,微微叹口气,却也没有说话。
两人都沉默了,过了一会,沈湘湘开口了,“医院的事,谢谢你帮我。”
听到这话,段承烨脸上闪过喜色,但是这份喜悦立刻被沈湘湘下一句话浇灭了。
“但是正因为如此,你不能在医院里出现,如果有人查,会被发现的。”沈湘湘理智地说道,她看到了段承烨脸色的变化,心中微微有点不是滋味。
论家世和相貌,段承烨虽然比不上简陵川,但在圈子里也是数一数二的贵公子,也多亏有了他的帮忙,她才能够在医院的化验证明上做手脚,骗简陵川拿来了沈君研的血,也是唐瑜的救命稻草。
但是对这个男人,她沈湘湘就是爱不起来,甚至除了利用,她不愿意见到他那张在她面前甚至有点低三下四的脸。
想到段承烨之后还可能有很大的用处,沈湘湘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她看了一眼被段承烨进来时顺手关上的门一眼,捧住了段承烨的脸,“为了这个计划我付出了一切,段承烨,你明白吗?”
段承烨微微垂下眼,深褐色的眸子中是无可奈何的迁就。
“段承烨,你是不是觉得我心狠,不但让沈君研失去了孩子,还失去了母亲。”沈湘湘继续说道,一直以来,她都知道如何打动段承烨的心,“可是你知道,就因为沈君研和她的那个母亲,我从小到大吃了多少苦吗?父亲爱的是我的母亲,可是凭什么最后我的母亲成了小三,而我只能是人见人骂的私生女!”
段承烨的心比她想的更软,听到这句,就不愿意她再说下去了,他伸手捂住了沈湘湘的嘴,声音颤抖着说,“不,湘湘,你别说了,我都知道,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所以我,我会帮的你!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听到这句承诺沈湘湘心中松了口气,她的热情慢慢淡下去,避开了段承烨看着她的炙热的眼睛,“谢谢你,段承烨。”
段承烨开心地笑了一下,为了这句话,他对沈君研唯一的一点内疚也消失了,他是沈湘湘的帮凶,只要沈湘湘能够开心,他什么都愿意做!不过沈湘湘红肿的脸颊一直让他放心不下,他又不知道该如何问那是什么人做的,只好关心道,“那你的脸,还疼吗?”
“不疼。都是沈君研那个贱人!”提到沈君研,沈湘湘眼中闪过仇恨,但她转而笑了,“你放心吧,陵川已经给我上过药了。”
她的话让段承烨的心凉了一下,他开口还要说些什么,却被沈湘湘打断了,沈湘湘装作疲惫地揉了揉眼睛,“段承烨,我累了,而且明天一大早就有事,你先走吧,行吗?”
段承烨地嘴张张合合,最后苦笑了一下,往外走去。但沈湘湘突然叫住了他,他心中升起一抹希望。
“你以后别过来了。”沈湘湘漠然的声音从他身后响了起来,他嘴边的额苦笑更深,也没有回答,就走出了门去。
空荡荡的医院里,段承烨忽然狠狠握紧了手,他分明有很多话,可是沈湘湘却没有给他一句表达的机会,他段承烨的爱,就这么卑微?
另一边,原本要离开的简陵川却又折了回去,他走到了沈君研的病房门口,推门而入。
沈君研今天真的乏了,她的身体本来就很差,处于极限了,沈湘湘还过来故意找她麻烦,她哪有那么多的精力,所以在两人离开后就上床休息了,但她久久无法入睡,所以简陵川刚进来,她就睁开了眼。
看清楚来人,沈君研的脸色一下子警惕起来,但她冷笑着,“你又过来干什么?替沈湘湘报仇?”
简陵川的脸色冷淡,对沈君研语气中的嘲讽并不怎么介意,“你今天下午去哪了?”
想来是沈湘湘告了状,沈君研并不意外,但是她不明白的是,如今她分明就是孤立无援的境地了,怎么这些人还不愿意放过她!
但此刻沈君研没有力气和他纠缠,随口编到,“我去外面散心了。”
“散心?你整个下午都在外面散心?”简陵川步步紧逼,一双锐利的眸子像是要把沈君研看穿一般。
“哼。”沈君研冷哼了一声,直对上简陵川那双眸子,漠然道,“简总,您未免管得太宽了。”
“你还想耍什么把戏?”沈君研的漠然让简陵川生气起来,他走到床前居高临下看着沈君研,压低声音警告道,“只要你还是我的妻子一天,我就有权利知道你的行踪!”
“妻子?”沈君研好像在反复琢磨这两个字,然后一双清亮的眸子直勾勾看着简陵川,“简陵川,原来你还记得,我是你的妻子啊!”
“怎么会不记得。”简陵川丝毫不让步,整个人像冰山一样可怕,“这么死皮赖脸精于算计的妻子,恐怕也就我简某人独一份了!”
一句话让沈君研溃不成军,但她强忍着,最后竟然扯出一个笑容来,“以后不会了,简陵川,我们离婚
病房里的空气凝滞了一瞬间,简陵川微微眯着眸子看着面前变得陌生的沈君研,然后,他单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沈君研,这离婚,该由我向你提!”
沈君研强忍者下巴上传来的痛意,努力扯出一个笑容来,“那我同意。”然后她伸手去推简陵川,“你放开,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对我!”
但那只捏在她下巴上的手更用力了,简陵川那双向来像冰一样的眸子现在像要杀人一般,“只要现在你还是我的妻子,我就有管你的资格!”
沈君研没有回答,只是一根一根掰开了简陵川捏着她下巴的手,然后揉着自己发疼的下巴,“是,你是有管我的资格,所以你擅自把我的血给了那个贱人,害死了我母亲!那你现在还想怎么管我,你说呀,是想我把这条命也给那个贱人?!”
“你嘴巴最好放干净点。”简陵川低声警告,然后又抓住了沈君研的肩膀,“你做了那么多对不起她的事,你就该有付出代价的觉悟!”
这已经听到她耳朵发霉的话让她大动肝火,气极反笑,她说道,“简陵川,你口口声声说我怎么欺负她怎么害她,你为什么不拿出点证据来!既然你这么信她的,那你——”
沈君研的话没有说完,简陵川越发用力的手让她疼得终止了想说的话,她的脸因为疼痛而扭曲了,但还是结结巴巴说道,“怎么、简陵川、你想家暴?对一个女人动手?”
“是你太不要脸了。”被激怒的简陵川低着声音一字一句说道,但他的手也松了下来,不知为何,沈君研总能成功让他发火,想到自己的异常,他逼近仔细审视着沈君研,“你最好不要搞鬼!”
搞鬼?怎么?她现在乖乖给沈湘湘让道,在简陵川眼里还成了搞鬼?沈君研想笑,可是心却疼得厉害,那被她强压在心底的委屈和恨不断地翻腾叫嚣着,让她快要失去理智。
她伸手使劲去推简陵川,但他靠近的身子像是岩石一样坚硬,但她现在只想离这人远远的,她的心太疼了。
可是简陵川的手却怎么也摆脱不开,最后她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断了,从她的嗓子中传出沉重低哑的呻吟,“你放开!”
三个字还没有落下,沈君研就身体一软,向旁边倒过去,简陵川急忙扶住了她,皱着眉叫她的名字。
“沈君研!沈君研!”
简陵川本以为沈君研是装出来的昏迷,可是沈君研任他摇晃和叫喊都没有反应,他才不自觉有点慌乱,方才因为怒火而被压下的沈君研不但流了产,还流了那么多血的事也涌上了脑中,他闭紧薄唇,带着他自己也不知道的莫名情愫将沈君研放在床上,快步走出去寻找医生。
医生很快过来,仔细地替沈君研检查了一番,然后吩咐护士给沈君研输液。
“她怎么了?”旁边简陵川眉毛深深皱起,在医生检查的时候他才注意到沈君研像纸一样苍白的脸色还有在病号服下瘦得不成样子的身体。
医生有点不满地说道,“病人身体很弱,经不起折腾,应该体力不支,又情绪激动所以晕了过去。”
他本想说两句抱怨的话,毕竟他是一个医生,看到这样就像是被虐待一样的病人心情怎么会好,但是看简陵川面色不好,也就没有多嘴。
简陵川沉默了,垂下眸子也不知在想什么,最后吩咐医生好好照顾沈君研,就跨步走了出去。
医院门口,他的司机早就等在那里,简陵川上了车,看窗外风景飞驰,缓缓拿出了手机。
“沈君研的事,帮我解决掉。”
沈君研睁开眼的瞬间,还有点发懵,正好有一个护士在房间里收拾东西,她便迷迷糊糊问道,“现在几点了,我怎么了?”
“哦,您昨晚你晕了过去,医生就给您输了液,但是您身体还比较虚弱,最好好好休息。”护士一边收拾着桌子一边说道,“现在呀,已经两点了,您一直没有吃饭,现在需要用餐吗?”
“什么?”沈君研瞬间清醒了过来,她怎么睡到这回了!今天、今天可是母亲的葬礼啊!直接把手上的针管拔掉,她翻身从床上起来。
“哎?小姐?你在干什么呀?”沈君研的动作惊吓到了护士,她放下手中的东西到了沈君研的旁边,“医生吩咐过,您最好好好休息!”
“我有急事!”沈君研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颤,她穿上鞋子,踉跄着就往门外冲去。谁知门外正有人走进来,两人撞了个正着。
那是个陌生的中年女人,她“哎呀”叫了一声,然后看着沈君研责备道,“急急忙忙,您是要到哪里去啊!”
但沈君研不理会她,撑着站了起来,重新往门外走去。
“小姐,您要去哪啊!”那个陌生女人却起身挡在了她面前。
沈君研这才看向她,眼中是急促和迷惑。身后的护士急忙解释,“她是简先生为您找来的看护,负责您的起居饮食的。”
“我要出去。”沈君研这时候没工夫搭理为什么简陵川会突然这么好心,她一心只想赶上母亲的最后一面。
但那个中年女人依旧挡在沈君研的前面,“这可不行,小姐,先生吩咐过了,您今天一天都不许离开这个房间!”
女人的话让沈君研感到一阵绝望,简陵川,你就这么狠心,连她和母亲的最后一面,都不让她见嘛!
“滚开!我要出去!”绝望的心情让沈君研激动起来,她一个劲往外冲,眼泪源源不断地流出来。可她的力气怎么抵得过眼前这个壮实的女人,她死拽着她的胳膊不让她出去一步,嘴边不断抱怨着,“哎呀,您可就消停点吧,先生的命令我也不能不听呀!”
两个人推推搡搡了一番后,精疲力尽的沈君研被中年女人放到了床上,她得意洋洋地收拾着东西,还时不时不屑地瞟着床上沉默地哭泣的沈君研,嘟囔着,“怪不得给这么多钱呢,原来是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