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知夏唇角的笑一顿，看向说话之人。
原主的大伯父，楼家大房，楼常礼，楼家倾全家之力培养出来的秀才老爷。
坐在楼老爷子身后半个身位，与楼老爷子七八分相似的面庞，依稀可见年少时的风流，只那一双眼睛遗传了楼老太太的吊梢眼，眼内掠过几分算计不甘。
“……这周家给的聘礼银子已经买了白玉簪，这……如何是好？”
方才半天没吱声，这会儿见楼老爷子应了话，不送楼知夏去周家，急了。
楼知夏险些破口大骂，这不就是告诉楼老爷子，钱我花了，不送人过去，我可没钱还周家！
楼老爷子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愣了一瞬，抬头去看楼知夏三口，楼知夏努力看回去，哀戚戚的叫了声，“爷……”
试图让楼老爷子意识到自己是个人，不是一件随意处置买卖的物件儿。
楼老爷子没应，眉头皱了皱，视线落在楼老三身上片刻，摇了摇头，低眸吧嗒吧嗒抽起了烟。
楼老三和妇人紧张的看着楼老爷子，声音里都带了几分哀求，“爹……”
好半晌，楼老爷子才叹了口气，侧眸看大儿子，“老大，你收了周家多少银子？”
楼老大瞟了眼楼老太太，老太太立刻接了话，“一百两。”
说完，狠狠瞪着楼知夏身旁的男人，“老三，你有本事拿一百两银子出来还给周家，你家那死丫头爱去不去！”
“娘，不是说五十两吗？”楼老三震惊的看楼小老太和楼老大，“什么时候多了五十两？”
楼老大轻咳一声，避开了楼老三的视线。
妇人眼中积满泪水，捂着楼知夏往外冒血的手掌，气的双眸血红，浑身发抖，“银子我家一文没落着，凭什么我们还？！”
“贱皮子，我跟我儿子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外人插嘴了！”楼老太太摸到手边的东西还想往下砸，被楼老爷子看了一眼，才住了手，狠啐一声，嘟囔了一句，“便宜你个贱皮子……”
“行了，我方才说了，夏丫头不去周家，拿周家多少银子给人家还回去。”楼老爷子二次磕了烟杆，宣布他的决定。
楼老大哎了一声，“爹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是这银子……我手里还剩个几两，原本打算请帮忙的同窗吃一回酒，老三要用……我回头跟他好好赔罪，总不能累了爹娘和兄弟们……”
“可是介绍你媳妇给县太爷夫人认识的刘秀才？”
楼老大回是。
楼老爷子摆摆手，“该应酬的不能少，你那银子你自己留着，不能寒了你同窗的心，那以后说不定就是你的同僚……”
楼老大又哎了一声，“我都听爹的。”
楼老爷子嗯了声，掠过楼老大去看靠墙歪着没个正形的楼老二，“老二，你说呢？”
“我说？我说什么？”楼老二耸了耸肩，“爹，咱家的钱都在你跟我娘那儿，你问我有什么用？我可是菜刀切豆腐，两面光！”
楼老爷子拧了拧眉头，去看楼老太。
楼老太立刻尖声道，“我没钱！”
说完，狠狠剜了楼老二一眼。
楼老二无所谓的耸耸肩，嘿嘿一笑，“娘，听说你那嫁妆是你当时的主子赏的，能值不老少银子吧……
“你个王八羔子想干啥？你老娘的嫁妆银子你都想要，也不怕花了钱从头烂到脚！”老太太狠啐一声，“没良心的东西！”
楼老二朝房梁翻了个白眼，呲了呲牙，“得，这一大家子都没您的秀才老爷儿子有良心，你也不瞧瞧今儿个这事都是谁闹出来的？要赔给周家的银子，可全是你宝贝秀才老爷儿子花的，你冲我发的是哪门子火？！是吧，大哥……”
楼小老太被他这么一提醒，想起大房闹出来的那堆事儿，吊梢眼一抬，不满的看向楼老大。
楼老二朝楼老大挑了挑眉，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墙上，笑着叫楼老爷子，“还有啊，爹，周家只送了五十两，大哥口中那一百两是怎么回事儿，该不会是私吞了吧……”
楼老爷蹙起的眉头更紧了些，慢慢看了楼老二一眼，楼老二双手抱着膀子，翘着二郎腿抖着看戏。
楼老爷子又看了其他儿子一眼，开口，“老大，你说，怎么回事？”
“爹……”楼老大面露愧色，“周家明面上确实只给了五十两，另外那五十两……是买那玉簪的时候，老板突然加了五十两，儿子急的没法，正好碰到周家老爷……爹，这事是儿子做的不对，没能及时告诉您，可谷雨的亲事不能出差池……”
楼老大顿住，犹豫了一瞬，才继续道，“爹，儿子实话实说，县太爷的夫人跟谷雨她娘道过几句贴心话，说两家结了姻亲，会叫她娘家大哥看顾儿子的前程……儿子打听过了，秀才也能当官，只要县太爷夫人娘家大哥一句话……”
楼老爷子拿着烟杆的手一紧，“真的？”
楼老大点头，“儿子本想着事情成了再告诉爹娘，给你们一个惊喜，好叫爹和娘高兴高兴，谁知道让兄弟们为难了……儿子有错。”
“老大，那县太爷夫人真能让你当官？”楼小老太激动的从炕上爬起来。
楼老大挺了挺胸，“爹娘到时候就是老太爷跟老夫人了。”
“真的？娘就知道有这么一天，娘早就知道……”
楼老爷子矍铄的眼睛也亮的惊人，“好！好！”
楼老二坐起身，怀疑的看楼老大，“大哥，怎么没听你提过这事儿？该不会是怕爹娘让你赔银子，随口编的吧？”
“老二！”楼老大脸色一肃，“你是我兄弟，一笔写不出两个楼的亲兄弟，我当了官，受益的还不是你们？再说，这亲事已经定了，等谷雨嫁过去，成不成早晚都知道的事儿，大哥编这些来骗你有意思吗？”
瞧楼老大胸有成竹的模样，楼老二转了转眼珠，抬手虚扇了自己一巴掌，笑嘻嘻赔礼道歉，“大哥消消气儿，我这人就是嘴贱，你别跟我一般见识，我刚才就是胡说的……”
楼老大没做声，将头扭到了一边，楼老二摸了摸鼻子，砸吧了几下嘴，“爹，大侄女的亲事可不能耽误了，这周家的银子可怎么办？”
他说着，视线从楼老爷子身上滑过，落在地上的楼老三一家三口身上，“老三，要不让你闺女去冲喜得了，周家少爷万一好了呢，你不是白捡一个大少爷女婿……”
尼玛！
这种话都能说得出口，要不要脸？！
要不是没力气，楼知夏真想将手上的烛台砸过去，再破口大骂一句，“滚你丫的！要冲喜你去！”
楼老三张嘴想说话，楼知夏伸手攥住他的衣角，率先开了口，“二伯，别人都说周家少爷活不成了，万一我嫁过去他死了呢？”
“死了就死了呗，周家那么有钱，你嫁过去吃香的喝辣的，享不尽的福，还能帮衬点家里头，多好的买卖……”楼老二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
这回答果然没让人失望，楼知夏神情一转，满脸悲伤的看着楼老三，“爹。”
楼老三的眼睛瞬间红了，“二哥！”
“叫什么，这不听着呢吗？知道你舍不得你闺女，啧啧……一个丫头片子，早晚都得嫁人，嫁谁不是嫁？嫁去周家还能贴补家里，稳赚不赔的生意，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楼老二掏了掏耳朵，撇了撇嘴。
楼老三摇头，“我闺女不去周家，爹刚答应了的！爹……”
楼老爷子吧嗒吧嗒抽了两口烟，没吭声。
楼老三急了，又叫了声，楼老爷子抬头看了他一眼，还是没搭理他，叫了楼老太，“家里还有多少银子？”
“一大家子吃我的喝我的，花钱跟流水一样，哪还有银子？没有！”楼老太立刻回道。
楼老爷子的脸色沉了沉，“你把箱子拿出来，清算清算，还差多少我明儿个带老二去借点回来。”
老太太还要呛声，抬眸看到楼老爷子的脸色，吭哧半晌，依旧咬着牙不松口，“就剩几两，那是给咱闺女留的嫁妆银，老三你们两口子有脸花你妹子的嫁妆钱吗？”
说着，冷眼嗖嗖的扫向妇人与楼老三。
抱着楼知夏的妇人气的浑身发抖，嘴唇都咬破了皮，楼知夏紧了紧攥着她衣角的手，抬起头吃力的问楼老三，“爹，卖我的钱，你们花了？”
“没有，没有，爹娘一文钱都没花……”楼老三声音发颤，委屈的去看楼老太，“娘，我们没花……”
楼老太一口唾沫啐到楼老三脚下，“你们没花！你是吃风长这么大的？你媳妇不是我花钱给你娶的？你那几个小兔崽子不是我养的？！没花……你们早把那死丫头送去周家，哪来这么多破事儿，还不都是你们闹腾的……”
“行了！”楼老爷子敲了敲烟杆，面上隐着几分冷色，楼老太瞬间住了口。
楼老二砸吧砸吧嘴，眼珠一转，笑眯眯凑上前，“爹，咱家没钱，大姐家有钱啊，她婆家镇上可是开着两家面馆的，大姐手里肯定有银子……”
话没说完，就被迎头一只鞋子砸到了脸上，疼的哎呦一声叫跳起来。
楼老太指着楼老二破口大骂，“你个混账玩意儿，你知不知道你大姐在婆家过的多不容易，让你大姐拿钱，你想让她被她婆婆磋磨死吗？你给我打消这念头，让我知道你去找你大姐，你别进这个家了……”
“不行就不行，娘你打我干吗？疼死了……”楼老二不满道。
楼老太哼了一声，“砸死你都便宜你了！”
“让你掏银子你不给，找大姐拿银子你又不让，我的娘诶，你说怎么办？大哥当不了官，你那老夫人可就没喽！”楼老二撇嘴。
楼老太一愣，去看脸色不好的楼老爷子跟楼老大，半晌，拍桌子道，“一家二十五两，老大、老二、老三、老四，让你家媳妇回娘家去拿钱，拿不来钱就别回来了！”
屋内顿时一静。
楼知夏气笑，刚才还叫嚷着自己闺女在婆家不容易，不能要钱，转眼就让自己儿媳妇回娘家要银子，小老太这双标立的可真行！
自己的闺女是闺女，人家的闺女就不是闺女。
知道今儿个这事是没完也完不了了，说不定一会儿战火就会烧到唯一在场的儿媳妇，原主娘身上，楼知夏心思转过，开口叫楼老三，“爹，我手疼……”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闺女闺女……”楼老三瞧着女儿脸白唇白的，脸色比她的还要白，“爹带你去找郎中，找郎中……”
他膝行两步去抱楼知夏，烛台还卡在楼知夏手上，一动血就汩汩往外冒，楼知夏失血过多，眼前一阵一阵发黑，却还记得去套路楼老爷子，“爷，您一言九鼎……”
楼老爷子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
楼知夏放心的昏死过去。
楼老三和妇人紧张的看着楼老爷子，声音里都带了几分哀求，“爹……”
好半晌，楼老爷子才叹了口气，侧眸看大儿子，“老大，你收了周家多少银子？”
楼老大瞟了眼楼老太太，老太太立刻接了话，“一百两。”
说完，狠狠瞪着楼知夏身旁的男人，“老三，你有本事拿一百两银子出来还给周家，你家那死丫头爱去不去！”
“娘，不是说五十两吗？”楼老三震惊的看楼小老太和楼老大，“什么时候多了五十两？”
楼老大轻咳一声，避开了楼老三的视线。
妇人眼中积满泪水，捂着楼知夏往外冒血的手掌，气的双眸血红，浑身发抖，“银子我家一文没落着，凭什么我们还？！”
“贱皮子，我跟我儿子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外人插嘴了！”楼老太太摸到手边的东西还想往下砸，被楼老爷子看了一眼，才住了手，狠啐一声，嘟囔了一句，“便宜你个贱皮子……”
“行了，我方才说了，夏丫头不去周家，拿周家多少银子给人家还回去。”楼老爷子二次磕了烟杆，宣布他的决定。
楼老大哎了一声，“爹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是这银子……我手里还剩个几两，原本打算请帮忙的同窗吃一回酒，老三要用……我回头跟他好好赔罪，总不能累了爹娘和兄弟们……”
“可是介绍你媳妇给县太爷夫人认识的刘秀才？”
楼老大回是。
楼老爷子摆摆手，“该应酬的不能少，你那银子你自己留着，不能寒了你同窗的心，那以后说不定就是你的同僚……”
楼老大又哎了一声，“我都听爹的。”
楼老爷子嗯了声，掠过楼老大去看靠墙歪着没个正形的楼老二，“老二，你说呢？”
“我说？我说什么？”楼老二耸了耸肩，“爹，咱家的钱都在你跟我娘那儿，你问我有什么用？我可是菜刀切豆腐，两面光！”
楼老爷子拧了拧眉头，去看楼老太。
楼老太立刻尖声道，“我没钱！”
说完，狠狠剜了楼老二一眼。
楼老二无所谓的耸耸肩，嘿嘿一笑，“娘，听说你那嫁妆是你当时的主子赏的，能值不老少银子吧……
“你个王八羔子想干啥？你老娘的嫁妆银子你都想要，也不怕花了钱从头烂到脚！”老太太狠啐一声，“没良心的东西！”
楼老二朝房梁翻了个白眼，呲了呲牙，“得，这一大家子都没您的秀才老爷儿子有良心，你也不瞧瞧今儿个这事都是谁闹出来的？要赔给周家的银子，可全是你宝贝秀才老爷儿子花的，你冲我发的是哪门子火？！是吧，大哥……”
楼小老太被他这么一提醒，想起大房闹出来的那堆事儿，吊梢眼一抬，不满的看向楼老大。
楼老二朝楼老大挑了挑眉，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墙上，笑着叫楼老爷子，“还有啊，爹，周家只送了五十两，大哥口中那一百两是怎么回事儿，该不会是私吞了吧……”
楼老爷蹙起的眉头更紧了些，慢慢看了楼老二一眼，楼老二双手抱着膀子，翘着二郎腿抖着看戏。
楼老爷子又看了其他儿子一眼，开口，“老大，你说，怎么回事？”
“爹……”楼老大面露愧色，“周家明面上确实只给了五十两，另外那五十两……是买那玉簪的时候，老板突然加了五十两，儿子急的没法，正好碰到周家老爷……爹，这事是儿子做的不对，没能及时告诉您，可谷雨的亲事不能出差池……”
楼老大顿住，犹豫了一瞬，才继续道，“爹，儿子实话实说，县太爷的夫人跟谷雨她娘道过几句贴心话，说两家结了姻亲，会叫她娘家大哥看顾儿子的前程……儿子打听过了，秀才也能当官，只要县太爷夫人娘家大哥一句话……”
楼老爷子拿着烟杆的手一紧，“真的？”
楼老大点头，“儿子本想着事情成了再告诉爹娘，给你们一个惊喜，好叫爹和娘高兴高兴，谁知道让兄弟们为难了……儿子有错。”
“老大，那县太爷夫人真能让你当官？”楼小老太激动的从炕上爬起来。
楼老大挺了挺胸，“爹娘到时候就是老太爷跟老夫人了。”
“真的？娘就知道有这么一天，娘早就知道……”
楼老爷子矍铄的眼睛也亮的惊人，“好！好！”
楼老二坐起身，怀疑的看楼老大，“大哥，怎么没听你提过这事儿？该不会是怕爹娘让你赔银子，随口编的吧？”
“老二！”楼老大脸色一肃，“你是我兄弟，一笔写不出两个楼的亲兄弟，我当了官，受益的还不是你们？再说，这亲事已经定了，等谷雨嫁过去，成不成早晚都知道的事儿，大哥编这些来骗你有意思吗？”
瞧楼老大胸有成竹的模样，楼老二转了转眼珠，抬手虚扇了自己一巴掌，笑嘻嘻赔礼道歉，“大哥消消气儿，我这人就是嘴贱，你别跟我一般见识，我刚才就是胡说的……”
楼老大没做声，将头扭到了一边，楼老二摸了摸鼻子，砸吧了几下嘴，“爹，大侄女的亲事可不能耽误了，这周家的银子可怎么办？”
他说着，视线从楼老爷子身上滑过，落在地上的楼老三一家三口身上，“老三，要不让你闺女去冲喜得了，周家少爷万一好了呢，你不是白捡一个大少爷女婿……”
尼玛！
这种话都能说得出口，要不要脸？！
要不是没力气，楼知夏真想将手上的烛台砸过去，再破口大骂一句，“滚你丫的！要冲喜你去！”
楼老三张嘴想说话，楼知夏伸手攥住他的衣角，率先开了口，“二伯，别人都说周家少爷活不成了，万一我嫁过去他死了呢？”
“死了就死了呗，周家那么有钱，你嫁过去吃香的喝辣的，享不尽的福，还能帮衬点家里头，多好的买卖……”楼老二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
这回答果然没让人失望，楼知夏神情一转，满脸悲伤的看着楼老三，“爹。”
楼老三的眼睛瞬间红了，“二哥！”
“叫什么，这不听着呢吗？知道你舍不得你闺女，啧啧……一个丫头片子，早晚都得嫁人，嫁谁不是嫁？嫁去周家还能贴补家里，稳赚不赔的生意，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楼老二掏了掏耳朵，撇了撇嘴。
楼老三摇头，“我闺女不去周家，爹刚答应了的！爹……”
楼老爷子吧嗒吧嗒抽了两口烟，没吭声。
楼老三急了，又叫了声，楼老爷子抬头看了他一眼，还是没搭理他，叫了楼老太，“家里还有多少银子？”
“一大家子吃我的喝我的，花钱跟流水一样，哪还有银子？没有！”楼老太立刻回道。
楼老爷子的脸色沉了沉，“你把箱子拿出来，清算清算，还差多少我明儿个带老二去借点回来。”
老太太还要呛声，抬眸看到楼老爷子的脸色，吭哧半晌，依旧咬着牙不松口，“就剩几两，那是给咱闺女留的嫁妆银，老三你们两口子有脸花你妹子的嫁妆钱吗？”
说着，冷眼嗖嗖的扫向妇人与楼老三。
抱着楼知夏的妇人气的浑身发抖，嘴唇都咬破了皮，楼知夏紧了紧攥着她衣角的手，抬起头吃力的问楼老三，“爹，卖我的钱，你们花了？”
“没有，没有，爹娘一文钱都没花……”楼老三声音发颤，委屈的去看楼老太，“娘，我们没花……”
楼老太一口唾沫啐到楼老三脚下，“你们没花！你是吃风长这么大的？你媳妇不是我花钱给你娶的？你那几个小兔崽子不是我养的？！没花……你们早把那死丫头送去周家，哪来这么多破事儿，还不都是你们闹腾的……”
“行了！”楼老爷子敲了敲烟杆，面上隐着几分冷色，楼老太瞬间住了口。
楼老二砸吧砸吧嘴，眼珠一转，笑眯眯凑上前，“爹，咱家没钱，大姐家有钱啊，她婆家镇上可是开着两家面馆的，大姐手里肯定有银子……”
话没说完，就被迎头一只鞋子砸到了脸上，疼的哎呦一声叫跳起来。
楼老太指着楼老二破口大骂，“你个混账玩意儿，你知不知道你大姐在婆家过的多不容易，让你大姐拿钱，你想让她被她婆婆磋磨死吗？你给我打消这念头，让我知道你去找你大姐，你别进这个家了……”
“不行就不行，娘你打我干吗？疼死了……”楼老二不满道。
楼老太哼了一声，“砸死你都便宜你了！”
“让你掏银子你不给，找大姐拿银子你又不让，我的娘诶，你说怎么办？大哥当不了官，你那老夫人可就没喽！”楼老二撇嘴。
楼老太一愣，去看脸色不好的楼老爷子跟楼老大，半晌，拍桌子道，“一家二十五两，老大、老二、老三、老四，让你家媳妇回娘家去拿钱，拿不来钱就别回来了！”
屋内顿时一静。
楼知夏气笑，刚才还叫嚷着自己闺女在婆家不容易，不能要钱，转眼就让自己儿媳妇回娘家要银子，小老太这双标立的可真行！
自己的闺女是闺女，人家的闺女就不是闺女。
知道今儿个这事是没完也完不了了，说不定一会儿战火就会烧到唯一在场的儿媳妇，原主娘身上，楼知夏心思转过，开口叫楼老三，“爹，我手疼……”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闺女闺女……”楼老三瞧着女儿脸白唇白的，脸色比她的还要白，“爹带你去找郎中，找郎中……”
他膝行两步去抱楼知夏，烛台还卡在楼知夏手上，一动血就汩汩往外冒，楼知夏失血过多，眼前一阵一阵发黑，却还记得去套路楼老爷子，“爷，您一言九鼎……”
楼老爷子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
楼知夏放心的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