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散文随笔
女子本姓白,七八岁的时候,跟了改嫁的母亲来到小镇,名字隐去,只一声油腻的拖油瓶的呼来唤去。
我是没有带着油瓶儿来啊,给那家的弟弟妹妹拾掇完活计,楞神的当间,女子总会这样想。“死妮子,想魂呢?”,继父的声音粗鲁,莽莽的刮着耳朵,女子赶紧撇下油瓶的深奥,风了脚步,在屋里转开了。
女子想上学。她是怕继父的,只得央求母亲。妮子,我们…母亲咽了半句话下去,脸上戚戚的神色,妈,是因为我是油瓶吗?但是,油瓶儿,在哪里?
母亲看了看女子,俺妮是娃,是娘的娃,不是油瓶儿。女子见母亲把胆气壮了壮,进了里屋。
女子念了书,心会野。
继父浓重的咳嗽,从里屋传来,女子知道,继父原来是有女人的。继父的女人脸皮儿白净,有文墨儿,继父酒醉后,常常提了家什,在女人身上乱打,女人抱紧了孩子,缩在墙脚,却并不哭。后来,女人有了别人,继父拿了刀,女人跑,迎面一辆汽车,女人死了,继父才娶了女子的母亲。
这些事,女子从邻居阿婆那里断断续续的听来。不恨,言语越发唯诺了,做事悄悄儿的,夜晚的起来,有那么隐藏着抖索,猫一样无半点声息。
九岁的这一年,女子背上了书包,走进了学校。她黑亮亮的眼睛,围着黑板,老师,贪婪而痴迷,她不大和群,下课的时候,呆在教室枯坐,有同学来招呼她出去玩,她急急的摆手,接着,头低下去,摸着衣角儿。
这时候的女子,有了大号儿,响亮的名字:王欣荣。随了继父的姓。女子是感激继父的',放学后,做事迈着小跑儿,看见继父,远远的笑,见回应的不似先前端了一大盆热水,仔细的试过后,怯怯的说:您,烫烫脚。
女子的声音很轻,继父拿脚放了进水里。已经是春天了,这个春天的味道是花的味道,他发现他好久都不喝酒了,下班回来买了糖果点心,唬吓着孩子们,让你姐姐先吃,给你姐姐留点,有时女子不在屋内,抓一把,掖在口袋里,见了女子,不说话,塞给女子,找母亲说话去了。
女子的成绩很好,上到初中,却不再上下去,她说,弟弟妹妹要用钱呢,我是姐姐。继父有些佝偻的样子,他有苍老了,抽了半天的烟,继父答应。女子撑起了家里的半边天,弟弟妹妹相继考上了大学,在城里落了脚。
女子一直未嫁,她将母亲和继父送到了城里,自己都个儿回到家。女子开始从初中的课程学起,最难的是英语,卡壳,她找中学的老师,老师讶然的目光看她,她迎上去,却,不羞惭。
林林总总的学了几年,女子有了电脑,在大学的课堂混去听课,把大学的路,仔仔细细的走,有时,会拾来花瓣儿,贴在书上,凑着脸,闻上去。
再后来,就没人看见过女子,弟弟妹妹零散的找过她一些,继父和母亲有时听见谁敲门,总大声的问一句:是妮回来了吗?是妮回来了吗?不是,重重的坐在沙发上,叹气。
有人说,女子去了遥远的沙漠,走着走着就迷路了。有人说,女子学了绘画,出了名,在海边置了大大的房子,打开窗户,茗一杯咖啡,等待夜晚的海,那般神秘。有人说,她生了重病,在拾荒的路途中,被野狗咬伤,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