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三天假期散文

  至今无法忘记,母亲小酌后的样子。

母亲的三天假期散文

  如今再去认真地回忆母亲,皆是终日里的忙碌和晚年的病痛。做了母亲后,才知道为母则强的道理。

  每年的腊月,是母亲最忙的季节。那种烦劳不同于春播秋收。每天都计划的满满的,白天不站脚不说,晚上,挑着油灯,面对着一大炕的脑瓜,伴着愉快的鼾声,做棉鞋。大小十几口人,做好后摆成长长的一排。我到现在,都依然认为做棉鞋是无法形容的繁琐。从打葛布,到剪鞋样,缝纫机做鞋帮,鞋口条,纳鞋底,前前后后要十几道工序。等最后把棉鞋帮,乌眼都结束,已经到了腊月二十几了,这还没包括要赶做新衣。

  然而,接下来我母亲最惬意,而且最愉快的是,她的三天假期到了。

  先说我那好吃的'爷爷,尽管脾气暴躁,还游手好闲,但他却异常热衷于过年,不但脾气变好了,还变得很勤快,甚至扎起围裙,直接站在灶台前,亲自下厨。

  这是他老人家为家族留下的唯一好传统,男人下厨房。

  到了父亲这里,他因为与母亲感情深厚,又心疼母亲体弱,不但平时经常帮忙操持家务。而且立下规矩,因为大家庭没分家时,父亲是当家人,那就是二婶和母亲,过年可以放假三天,男人下厨房。

  现在看来好像无所谓,但那个年代,不光上有刻薄的公婆,下有几个小姑,还有外人的眼光。我们家过年男人下厨房,不知被多少女人羡慕。

  除夕上午开始,父亲扎上母亲的花围裙,因为身体肥胖,看着特别好笑。热火朝天地穿梭在厨房内外。不时地进屋询问几句,哥哥姐姐们给他打下手,当然也有爷爷。厨房里全是男人的身影。

  当然母亲也不是端坐在炕头,一动不动地享受她的假期,她也要在父亲不停地阻止中,在屋里切菜,改刀,做着每道菜的搭配。只是,她再不是主厨,不再是最忙碌的人。

  一大桌丰盛的年夜饭摆上桌,一定要有父亲平时不露的拿手菜红烧鱼,其中也有爷爷最拿手的酸菜扣肘。

  母亲这时是非常幸福的样子,她坐在父亲旁边,父亲为她倒上一杯酒,爷爷也是微笑着不反对。(因为奶奶并不在我家)在爷爷没来我家时,其实,母亲会经常和父亲喝一杯的。微醺后,笑容满面的红晕,我至今都不能忘怀。

  年夜饭后,姐姐们收拾饭桌,母亲把孩子们的新衣服拿出来,高兴地看着我们叽叽喳喳地穿新衣服,然后,一双双新棉鞋,摆一炕,她醉心地看着我们,也不知是酒后,还是兴奋,就满面红光地笑着。

  晚上,父亲和面,母亲拌馅,一家人包饺子。那时没有任何文娱节目,可家里却洋溢着抑制不住的欢乐。接神前,父亲和哥哥姐姐们玩扑克,母亲和我看对胡,那时家里条件好,我家总是吃到别人家买不到的东西。接神煮饺子,父亲又开始扎上花围裙,哥哥烧火,父亲在灶上,整个厨房热气腾腾,看不见人影,只能听见父亲呵呵的笑声。

  与一年的劳累相比,母亲这三天假,也许不算什么,但那是父亲对母亲的深情,对母亲的尊重,对母亲辛辛苦苦一年的疼爱。

  还有,还有母亲满足的笑脸,幸福的泛着红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