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协和医学博士自白：我为什么没当医生

我不敢看着老人的眼睛，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他。就在昨天，我下了决心，离开了医院在美国进行科学研究。我终于咬了咬牙，对上司说：“我不再打算当医生了。”

“真可惜，为什么？”老人很惊讶。

为什么不当医生呢？有一些原因我不能告诉老人。他一生的想法是如此简单，他的心态是如此乐观。他能理解我们这个时代普通医生的精神和物质分裂之间的矛盾吗？他会认为，医学需要解决的不仅是技术和知识，还因为太雄心勃勃和复杂而无法解决的其他问题？他能否接受张小千和林巧芝的时代像一个无辜的童话一样永远消失了？他能告诉我，一个年轻的医学生，具有命运感，同时追求丰富和多样性，以医学为职业可以在生活中获得内心的幸福与和平吗？

8年前，由于林巧芝，釉面砖和伤员的帮助，我选择学习医学。在过去的八年中，我尝到了学习医学的快乐，并且像同学一样，我为学习医学知识付出了难以想象的艰辛。但是，这种幸福和苦难最终被小人物，庞大的社会，瞬息万变的时代和科学的进步所吸引。

　　鲜为人知的痛苦

在同学聚会上，一个在急诊室旋转的同学问大家：“一名交通事故和严重出血的病人被送到急诊室。没有担保人，也没有人要支付住院押金。财务状况未知，他会受到治疗吗？”根据我们上学时所接受的教育，我们无需考虑，因此我们可以立即将其救出。但是根据实际医院的教育结果，第一个问题是谁来负担医疗费用？如果值班医生自发地承担责任，并且不计成本地治愈伤者，那么他很可能会被医院谴责。

此外，如果患者因为没有钱而无法获得药物，则指责医生不救人是有点错误的。众所周知，现代医院的分工是严格的。医生只是较大系统的一小部分。他不能指导整个医院，甚至不能指导药房。过去在家里看病，吃药的中国老医生的权限是不一样的。但是在报纸的社交新闻页面上，您经常可以看到这样的报道：病人的生命危在旦夕，医生得不到救助。看来所有医生都在鼻涕，只治疗富人，而不是穷人。

就看医生而言，我们通常将其简化为医生和病人之间的事情，而忘记了医生和病人所在的医疗环境。我们只能看到医生。医生是代表医生与我们面对面的人。但是，患者对医学，医疗保健和保险制度的不满和不满不应转嫁给医生。

有一项调查询问：“您在临床工作中遇到过医患纠纷吗？”在接受调查的200多名医生中，大多数答案是“太多”，“我刚刚见过面”和“两天前我的同事遭到殴打”。基本上，每个接受调查的医生都遇到过医患纠纷。他们没有受到谴责和责骂，就不幸地彼此分开。在其他情况下，患者被起诉到法院，甚至医生也遭受了暴力。当被问及您最担心的是什么时，接受调查的医生几乎一致说：“医疗纠纷”。

在越来越多的人的印象中，医生的形象从未像现在这样模糊。但是很少有人确切地知道医生职业的辛劳和风险。一项调查得出结论：“医生已经成为世界上最不健康的人。他们比大多数人更早死亡，并且比其他人更容易自杀。他们更容易患心脏病和胃溃疡。与当代人相比，人们需要更多的心理咨询，更容易酗酒和滥用毒品。他们的婚姻持续不了多久，他们在巨大的压力下挣扎，不知所措。”

　　成为医生

一位老美国教授从事医学工作已有50年，并得知他晚年患有喉癌。他成了病人。他从“站在医院的病床上”变成了“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重新检查他面前的药品，医院和医生，他立即获得了不同的含义-属于患者的含义。他回想起自己曾经当过医生并曾下达命令，但是当他成为一名癌症患者后，他遇到了和其他患者一样的感受：他不敢面对疾病的真相，他被笑了。在护士的“短脖子”上，医护人员无视他的尊严，眼前的商业医疗环境盲目追求利润的最大化。

他开始意识到，事实上，“这些问题当然在我生病之前就已经存在了，但是直到我成为患者后，当我再次上班时才打开了视野。”医生什么时候才能真正了解患者所面临的问题，也许他只有在成为患者后才能意识到。

这位老教授比较了角色变更后的感受：当他是医生时，他习惯于为患者做出生死攸关的决定，并且习惯于拥有权力。但是当他有耐心的时候，这些力量消失得无影无踪。成为患者后，尽管他也认识一些熟人，但他只能像所有患者一样做一件事-等待，等待和等待。他经常遇到等待一个小时但只花5分钟去看医生的情况。在“病人”的角色中，他终于意识到医生的同情对病人有多深远的意义。在这位备受尊敬的医生成为患者之后，他还经历了两次不幸被医生“误诊”的经历。他可以起诉被误诊的医生，但回想起来，他多年的医疗经验从未被患者指责过，但是他自己一定犯了类似的错误。

正如他所说：我面前的每一次痛苦经历都使我想起我过去执业时的情况。我更愿意将这些经验告诉自己和年轻的医生，它们将在将来成为他们的教材。他在《品尝我自己的食谱》一书的序言中说：“如果我能从头开始，我会以完全不同的方式练习医学。不幸的是，生活不会给人们这种更新。机会。我能告诉你我发生了什么。我希望你和我能从中学到东西。”

　　关于痛苦：谁是你需要的好医生

是一位好医生，还是我们需要的好医生？是我们需要的知名医生还是好医生？

我遇到了三位这样的医生。

她是一位对他人友善的女医生，她总是对患者轻声细语，关心和同情。在与她互动的过程中，患者当然可以满足人类触摸的强烈要求。但是，直到他50岁为止，他仍然是副教授。同事们评论说，她的临床逻辑尚不明确，她很少更新自己的知识，也没有可以得到的科学研究成果。

成为副教授后，他出国学习药理学博士学位。他在美国拥有自己的实验室，并发表了许多科学研究文章。然后有一天，他回到中国发展，并继续回到诊所。由于他的科研优势，他很快获得了医院教授的头衔并成为该科主任。但是在实际操作中，他的技能实际上不如每天在诊所的主治医生。但是，这种内部信息无法由普通患者在门诊诊所中了解或判断。

还有另一位非常擅长心脏导管插入术的医生，但是他的职业有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他的学历是学士学位。该文凭的缺陷直接影响了他的晋升，并影响了他参加各个社会获得光荣头衔的可能性。在无意识的患者眼中，无法理解他的真正临床技术，这是患者最关注的医学技术。

那么，我们如何为自己选择一位好医生呢？在当前的医生评估系统中，高级医生，其学术成就或行政头衔将为医生带来更多名望。但是对于特定患者，更重要的是人的手感和医疗技能。如果不可能两者兼而有之，那应该是医疗技能对患者更重要。

一个朋友患有子宫肌瘤，需要手术。他认为腹腔镜检查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他问我要看谁。我给了她两位专家的名字。结果，她看了之后告诉我。一位专家告诉她，由于肌瘤非常难以生长，周围有血管和导尿管，因此腹腔镜检查可能无法解决，恐怕需要将其打开。我问了我的同伴医生，医生立刻明白了。他说，由于医生的手术方式过于谨慎，因此有些人可能要花两个小时进行手术，而她可能要花三个小时。有人可能不会感到危险，她可能会觉得风险很大。

我告诉我的朋友我立即说了什么，她大叫：这方面的知识太多了！我问她：“您愿意在腹腔镜中在胃上开三个洞吗？还是愿意冒腹部的危险？”由于您正在执行此操作，因此必须找到一种方法来找到最适合您的情况的方法。好医生。

那么，中国医生的医疗技能是什么？中国免疫学系的一位教授直言不讳地对我说：“别以为美国的风湿病免疫学是如此强大。他们只有权在科学研究中发言。他们有资金从事基础研究，而且实验室结果比我们还多。临床经验，我觉得它们确实不如我们，或者中国的一些医生更好。我早上在门诊就曾接触过几例系统性红斑狼疮我们有很多病人和疾病。但是在美国，如果有一名系统性红斑狼疮病人被送进病房，几乎所有内科实习生，住院医师和教授都会来找他们。”

　　现代聪明的病人

我的一个朋友住进了妇产科肿瘤病房。当她进入时，她抱着“别让医生杀死你”。她的行为是对医生权威的有力挑战。这类患者，医生称他们为“ Ciertou”患者。例如，我在妇产科的大学同学直率地说：我诚实地喜欢乡下的病人，不说话。而城市里的人，尤其是女性知识分子，拥有我的一切，我的孩子，篮子里满是问题，当我看着它时，我的头皮感到麻木。我不知道哪一天会麻烦你。

持“不要让医生杀死你”的朋友继续按照自己内心的目标和愿望行事。因为她认为，她的最终目标是争取最好的医疗保健并为自己的健康做好计划。为什么要看“别让医生杀死你”？她的解释是：这是我第一次住院。我总是必须了解医学界的真实情况。从各个方面来看，我都必须看好和坏。然后，我知道如何在问题发生之前进行预防。

自然地，面对医生，她也有很多问题。例如，当医生为她选择治疗方案时，她会问为什么医生先建议手术然后再化疗，以及为什么医生先建议化疗然后再手术。结果，她发现两种疗法的疗效没有显着差异，只是两位医生的治疗理念和治疗习惯不同。

根据她的记忆，医生几乎每天都在巡视中走到她的床上。她在微笑，并准备了至少两个或三个问题来提问。不仅如此，她还从医学院找到了《妇产科教科书》，并来回阅读了数遍。她详细了解了该病的治疗历史，演变和当前的国际发展。有一些我从未听说过的有趣的轶事和故事。

当她通过静脉插管进行化疗时，这种痛苦曾经使她尖叫起来，但是结果是在病房中找到了经验最丰富的老护士给她插管。老护士采取了一种把戏，并轻轻地把它插入。最终，当她出院时，她问病房的那位老教授：我对这种疾病的理解是否达到了最低医学生水平？这位老教授不得不赞叹道：“你的水平不只是医学院，而且某些本科生可能不如你那么深。

这样的“ sting'ertou”患者在治疗过程中一直以强烈但友好的方式争取最好的药物治疗，试图与医生平等，并试图使自己处于可以与医生交谈的位置。最后，她赢得了医生的注意，并以健康和满意的心情回家。不仅如此，她甚至还与一位或两位医生交了朋友。即使重新检查，只要她在门诊诊所停下来，医生都会转过身像老朋友一样向她打招呼，问有关她的问题。

医生和患者是否总是不相容的对手？两个凡人之间沟通最软弱的部分在于他们的坦率与诚意。要成为一个能够引起医生注意但又不厌其烦的患者，需要具备一定的公共关系技巧。这听起来有些悲伤，有些悲剧，但是当我们从容面对现实时，它可以被视为当前的解决方案。现在的现实是什么？医生在学校时没有学习沟通技巧，下班后没有竞争环境，也没有职业培训要求他注意沟通技巧。医患关系正朝着相反的方向发展，越来越多的医生和患者开始警惕而不是说话。

　　当病人成为医生时

在美国，一位女性患者的经历令人深思：她一生都有双重身份：全职患者和专职医生。她患有罕见的先天性免疫缺陷综合症，并因感染多次住院。她感染了很多病毒，做了许多骨髓活检，医生一次又一次地警告她，您随时都可能得淋巴瘤或其他癌症。她躺在医院的床上是如此痛苦，以至于死了。后来，她决定学习医学。原因仅仅是因为患病的人想了解更多有关其疾病的知识，以便更好地了解身体并重新获得对身体的控制。

另一个原因是她每月必须静脉注射抗体和干扰素。仅此一项费用对她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而成为一名医生可以减少这笔开支。综上所述，这两个原因表明，一个人面对疾病，精神和物质的双重需求。如果没有其他人可以提供帮助，请自己动手！成为医生也解决了医疗费用。成为医生后，她写道：

“我遇到的患者决定了我将来会成为什么样的医生。我从内而外地了解这项业务。我不仅知道身体有什么问题，而且还知道身体对于身后的人意味着什么。问题。

“无论如何，如果您生病了，您最后想听的是医生本人。

“我可以反过来利用自己的患者经历。我对待患者的方式就像我请医生来对待我一样。这种经历对我与患者进行交流更加有帮助。”

这位患有先天性免疫缺陷的女医生以独特的方式了解她一生中的疾病，恐惧和无常。她告诉大家的是：世界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糟糕。

无论是医生还是患者，我都很感谢您的每一次客气话语和仔细检查。知道“控制疾病并不容易”。另外，“疾病泛滥，我们最终会获胜。当然，我们将会输，死亡最终会获胜。当我还是一名医学生时，我知道我选择从事的职业是注定的-美丽而光荣。失败。”

　　现代医学的困境：好医生和“牛”医生

朋友的乳房肿块。半年多以前，她去看70岁的乳房外科专家。有一天，我接到一位朋友打来的电话。她说她刚刚做过B超检查。清单上读到：乳房肿块边缘不清晰，血流丰富。他们被怀疑是恶性肿瘤。我的朋友非常沮丧。

第二天，她接受了B超检查结果，去看了老专家。老专家仍然坚持：“现在很难说它是恶性的。相信我的手，去找一个做B超检查的大师。”我的朋友找到了B超检查专家，然后又做了一次。 B超检查的第二个结果是：边缘不清晰，血流不充沛，建议乳腺增生。这两个结果截然相反。她不会笑或哭，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该相信谁。

在这两个结果的折磨下，我的朋友似乎变成了“秋菊”，坚持讨论这一解释，并不停地去北京其他医院看望了许多医生。这些医生的建议无一例外地是：切除并看一看，一旦病理结果出来，一切都会清楚。她转向我，问我一位医学生的建议。我说的和那些医生完全一样。她再次去问老专家，但老专家仍然说：不要随便做手术，相信我的双手。

她又进行了一次乳房X光检查，结果还提示了乳腺增生。在我拿出结果去看那家老专家诊所的那天，她面前仍然还有一些病人，她正坐在走廊上等待。这时，一名中年妇女突然闯入老专家的诊室，冲上前去，将拳头砸向老专家。这位70岁的专家被凌乱的头发和痛苦的表情殴打。 ***当老专家和女病人被带走时，高个子的人在人群中看到了我的朋友。他伸直了脸说：“让我们再见一天，别注册，就来。”

殴打他人的女性患者五年前见过一位老专家。当时，由于乳腺癌处于晚期，所以老专家动员患者进行全乳房切除术，否则复发的可能性非常高。该女性患者有乳房切口，但从未复发。但是，由于疾病和手术，她的生活发生了巨大变化：被解雇，离婚，经济困难，无生命。这位女性患者将她的不幸生活归因于一个事实，即一位老专家推荐她在五年前接受手术。因此，五年后，她来到诊所，以自己的方式发泄了对这位老专家的不满。

我的朋友问我为什么其他医生建议她切块以查看病理结果？为什么老专家要冒被患者粗暴的风险，劝告她不要轻易操作并请她信任自己的手？

当法律干预医生与患者之间的关系时，当我们的生活充满抱怨，警惕甚至对医生的敌视时，医生从患者身上获得的人道回报越来越少。在为患者做出决策时，他们逐渐学会了保护自己，做出平稳的决策并为患者提供清晰，确定和可衡量的结果。由朋友建议的医生，由于对群众性质的无知，建议她做手术，建议她放手。病理结果出来后，事实就变得清楚了。在法律社会中，这种医生被认为是好医生。他们检查了所有的乳房肿块，当它们是良性和恶性的时，他们会说服患者将其切除并干净地去除。

但是老专家希望尽可能少地影响患者的生活质量，并且不希望患者无故遭受更多痛苦。 “乳房对女性来说具有非常重要的象征意义。用刀割开的乳房毕竟是不完整的乳房。”他毫不犹豫地抱怨和误解，告诉患者他认为最合适的方法。选择。 “请相信我的手。”在这种情况下，我不知道现在有多少医生能够大声说出来，也不知道有多少带着防御性心脏来到这里的患者愿意相信这一点。真诚的医生？肿块将来真的会变恶心，进而将医生告上法庭吗？

“你说，他在看什么？”我的朋友问我。

我说过，这可能是现代优秀医生和濒临灭绝的“牛”医生之间的区别。像邱发祖这样的外科大师，不是崇尚“手术刀至上”的学说，而是主张：“那些无需手术的人就不需要手术，那些可以做小手术的人，可以解决问题的人将只有一小部分。那些拥有大刀的人必须彻底，好地做这件事。”

　　只留下治疗，不留下治疗

如果您面前有两位医生，一位是高超但对他人无动于衷，另一位是平庸而又对他人友善的，您会选择哪一位？我的朋友小荷说，如果她只能选择一个，她会选择后者。医生必须首先是人道的。小河看病的经历之一发生在他被老板虐待的几个月中。作为“办公室政治”的受害者，她非常沮丧，经常感到胸闷，呼吸困难，心跳加快，手脚发麻。她的脖子也有些肿胀。她以为是甲亢。她去医院看了几个科室。医生给了她实验室检查报告。然后，在阅读测试结果后，她说-可以。

“最后，我在内分泌科看了一位小医生。在她阅读测试报告后，她也许已经看到我令我满意，或者那天她并不很忙，所以她问我是否经历过最近发现任何震惊或问题。我发现她性格很好，谈论了几个月来老板调皮的事，结果聊天后她感觉好多了。后来她告诉我，这叫换气过度综合症。我使用了她教的方法，当您感到舒适和感觉更好时，不要呼气到塑料袋中。”

但是医学的发展可能以失去温暖为代价。乔治·萨顿（George Sutton）被誉为“现代科学之父”，早在1940年代就宣称：“科学的进步已使大多数科学家越来越偏离其天堂，并进行了更多的研究。从广义上讲，相当多的科学家不再是科学家，而是成为技术专家和工程师，或者成为它帮助行政官员，操作人员和精明干练的有才干的人们善于赚钱。”

此段落也适用于现代医学。医学最初是一门需要始终以人为本的科学，但是现在它越来越显示出专业精神的冷漠。

小荷因背痛频繁而决定再次去医院。当她问我的意见时，我说如果您可以解决问题，那就去，但是那天我绝对不会得到医生的结论。她准备着不懈的精神准备去医院。首先，医院的咨询台将她分配到妇科。她挂了一位女副教授的电话。

　　除了简单归罪于医德医风下滑之外，其实，导致医患之间像今天这样难以收拾的尴尬局面，并不能完全责怪作为个体的医生。他们每个人其实都面临着两个难题：一边是患者一如既往对医生人情味的要求，一边则是现代医学分工日益细化的现实。难怪有智者悲叹：“技术专家如此深地沉浸在他的问题中，以至于世界上其他的事情在他眼里已不复存在，而且他的人情味也可能枯萎消亡。”因为现代医学的飞速发展，使原先几千年来一个医生面对一个病人的对话氛围，已在短短几十年内，猛然切换成了“一个医生面对一个器官”，甚至“几个或是十几个医生面对一个病人”。我们进了医院，就像变成了一架盛着出错零件的机器。我们上流水线，医生看他负责的那部分零件，而对于医生来说，这零件不管来自谁，都是一个样，他只管维修，就像汽车维修站的工人一样。

　　而在100年前，还是一个医生只面对一个病人的情形。那时的医学，没有那么多精确定量的检查仪器和指标，主要靠经验、感觉，在医生和病人直接接触的过程中完成。“人情味”成了那时医生和病人之间的重要调料。

　　今天，医生的情感因为失去往日的专注性而日趋冷淡。现代医学似乎在人文层面上，进入了一个没有转角可言的尴尬境地。()而在医学“科学主义”渐渐成为大家的信仰时，接*民的温情，可能恰恰是医治人们对医学冷漠偏见的良药。

　　我的母校，曾是20世纪初由美国洛克菲勒基金会支持的医学院。它在中国最初的起源，曾和医学传教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时，“医学传教士”面对的病人包括身体和灵魂。

　　上学时，老师曾给我们讲过这样一段历史：学校的第一任公共卫生教授兰安生（John·B·Grant），率先赋予了冰冷的“白大褂”以温情。他的解决之道是在北京城内成立了“社会服务部”，提倡医生、护士走出医院，走进胡同，拉近和市民的关系。兰安生教授还邀请“国际平民教育之父”晏阳初，到协和医院讲课。晏阳初谆谆告诫协和未来的医生：“你们需要一个科学家的头脑和一颗传教士的心灵。”

　　当时还是学生的陈志潜也在听众席中，甚受触动。日后，他脱下“白大褂”，换上“灰长衫”，博士下乡，来到中国农村。这位“中国公共卫生之父”，自己当医生，妻子当护士。他立志赋予医学以更多的温情，在医患之间，寻找更广层面的解决之道。